第一十一章 蛟褫
        金三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众人整天聚在胖子家厮混。

        这些日子高老庄上下也被搅得鸡飞狗跳。最后连老村长也被惊动了，苦口婆心劝我们不要惹事，这才消停下来。

        天气越来越热，村头那条大河自然成了降暑玩闹的最佳场所。

        这天，吃过晌午饭，一行人早早来到河边，这处河段是两条河流的交汇处，四周长满了芦苇和鸭舌草，河岸边有棵数人合抱的大枫树，树叶繁茂，虫嘶鸟鸣，一派生机。大家把鱼钩穿上鱼饵抛向水面，固定好鱼竿，任它鱼儿来上钩。

        然后迫不及待脱衣下河，河水清凉，清澈，白条鱼如一队队列阵的士兵，夹道而迎。凉爽的夏风送来淡淡稻草香，让人乐不思蜀。这条河还算宽大，中间水域比较深，我的水性不是太好，只是偶尔去下稍深的水面，萝卜却是个旱鸭子，只能抓着河边水草，打着水花儿制造噪音。

        胖子他们都是淮河边长大的，水性不用说，其中傻宝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据说他小时候因为淘气犯错，经常被父亲追的满村跑，有次被追急了，竟跳入河中半盏茶不露水面，岸上的父亲急红了眼，他才露出脑袋做着鬼脸，自那以后，家人也由着他了。

        这毕竟只是个传说，我没有亲眼所见，但他的水性不是盖的，每次戏水时都会玩一个小游戏，扔个小石头儿到河中央，然后众人一起打捞，傻宝总能独得。这次又到了玩游戏环节，眼子觉得傻宝参加让游戏失去了趣味性，建议取消参赛资格，傻宝只好作罢，拉着萝卜跑到大枫树底下象棋。

        随着我的一声哨响，游戏开始了。傻宝的退出，使得眼子的优势明显，在水里上下腾挪，如一条大马哈鱼一般灵活，很快并举着石头儿招摇过市。这下其他人不干了，一起扑向眼子，按着他的脑袋，往水里灌，眼子被折腾的够呛，闹了一会儿，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河岸，躺在大石上眺望着远处的田园风光。胖子和大脑袋这时内急，沿着河岸向芦苇荡走去，大脑袋撅着脚边走边拧着裤衩上的河水，后面的胖子悠闲的哼着小调“河里有水蛤蟆叫，叫的大爷心里恼，抓了两只下酒哟……”一起组团钻进了芦苇荡中。

        树下傻宝和萝卜厮杀正酣，不时传来对骂声。一阵刺耳的“吱吱”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举目望去，就见枫树上一只白鹤站在枝桠上鸣叫。这颗枫树大有年头，有数人合抱粗细，犹如一个天然遮阳伞，让鸟儿有了撒欢建巢之所。我没有在过多关注那只白鹤动静，继续享受着午后阳光浴。不过那鹤越叫声越大，扰人心神。

        花臂已经按耐不住了，嚷道:“这鹤真t噪，看我用石子儿丢它下来，晚上给大伙儿加餐。”我是见识过他的百步穿杨之术，怕他伤了鹤儿性命。赶紧道:“那鹤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弄下来，哥几个一起去号子里加餐吧。”花臂怀疑道:“乖乖，那么金贵啊！”眼子刚才被淹的够呛，这时缓过神来。戏谑的道:“不金贵，有种你丢过去试试，牢底坐穿你。”我道:“这鹤儿叫的蹊跷，走去瞧瞧。”

        说着，众人爬起来，找了个视野俱佳的位置向树上眺望。这一看，让人大是惊奇，只见那白鹤对面树枝上盘踞着一只细长的白色古怪小蛇，因为离的远，看的不太真切，只是看到那只白鹤对着那小蛇拼命鸣叫，我心中暗暗称奇，问道:“这么小的白蛇，我还是头一次见。”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花臂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咋舌道:“没见过，没见过，这么个呆萌的小蛇儿，遇见它鹤爷怕是要遭难了。”就在几人猎奇之际，胖子和大脑袋神清气爽的从芦苇荡中钻出来，胖子张口问道:“看啥呢，这么带劲。”大脑袋也是好奇，抬头一看，惊呼道:“无量天尊，这，这是虬褫，这是虬褫吗？”他有点失态，像是对众人说，又像喃喃自语。“你们谁眼力好，帮我看看这蛇有眼睛吗？……”花臂道:“我艹，谁眼力那么好能看到，看我砸下来让你看个清楚。”

        说这话，低头去找石子儿，大脑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提起脚来，对着花臂撅起的腚部，猛踹一脚。花臂完全没防备，一个踉跄，来了个吃狗屎，“咚”一下摔的挺重的。其余人一脸懵逼，这二位爷怎么毫无半点征兆就动起手来，花臂莫名其妙挨着一下，立马急了，爬起来吼道:“交代遗言吧！假似道。”“假似道”是众人私底下给大脑袋起的外号，平时没人当面这样叫，怕他急眼。一看要干仗的架势，赶紧拉开，大脑袋对花臂的愤怒无动于衷，还是死死的盯着枝桠上的白蛇儿发呆。

        脸上表情也是阴晴不定，一会由红转白，一会面无血色。大伙瞧他不对劲，我轻轻捅了他一下，他恍若未闻。接着粗声粗气道:“要出事了，村子里要出大事了。”

        虽然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过众人也紧张起来。胖子用力的拍了一下他，道:“出啥事啊！”大脑袋才稍微清醒了点，拉着我的胳膊道:“这个不是虬褫，这是蛟褫，这妖物在此，恐怕我们村，将有大劫数……。”听了他的话，在场的人将信将疑。胖子道:“大脑袋，不要吓唬人，这么一条小蛇有这么大能耐。”

        大脑袋怒骂道:“无知的莽汉，你他娘懂个卵蛋，此物最是凶毒异常，谁惊扰了它害人害己，我先回观里准备，你们赶紧去老村长家等我。”说着，也不等众人反应，一溜烟跑了，余人面面相视，也都意识到大脑袋所言非虚。眼子和高菲留下蹲守，剩余几人快步向老村长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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