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疯子 (2 / 4)
        瓦列里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语序混乱而缺乏逻辑，谢尔盖意识到对方正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虽然难以想象到底怎样的噩梦能把一个训练有素的乌萨斯军人吓成这样，但谢尔盖明白，对于此时的瓦列里来说，任何一点刺激都有可能让他走向崩溃的深渊。想要知道更准确的信息，最好的办法是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我相信你，瓦列里，你没有在说谎，我相信那是个预言。”谢尔盖对瓦列里的话表示肯定，借此安抚瓦列里的情绪，“但我希望你能和我说说，再向前走我们会碰到什么？只有你说出来，我们才能避免悲剧发生。是小雪峡的敌人很危险吗，还是我们会碰到炎国部队的入侵？你能想得起来是谁杀了我们吗？”

        “不是小雪峡，不是小雪峡……是……是巨人，是巨人！是天上的巨人把大家都杀光了！”

        “嗯，巨人……”谢尔盖心里开始有点犯嘀咕了，同时默默把瓦列里的状况评估往下调了一档。在他看来，如果瓦列里梦境中出现的敌人是小雪峡的感染者或者别国的军队，那么瓦列里的恐慌不难理解——过于真实的噩梦加上作战前夕的紧张情绪的确有可能使一个神志正常的人产生“这是预言”的判断。但是，“天空中的巨人”？

        显然瓦列里的问题不仅仅是受到噩梦影响那么简单，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至少据谢尔盖所知，泰拉大地上并没有巨人这个种族，更不要说会飞的巨人。

        “那么，天上的巨人具体是什么模样，瓦列里你还有印象吗，比如说身高或者外貌，你说巨人在天上，他们是有翅膀吗？”

        谢尔盖不仅仅是在获取信息，他更希望通过引导使瓦列里对梦境中的“巨人”形象产生更加具体的认知。

        做梦的人往往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合理的，陷入幻境的人同样如此。炎国西南部每年都有不少误食毒蘑菇的人，他们往往会产生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觉，比如在厨房里看到一条龙。对于一个神志正常的人来说，即使遇到诸如此类的幻觉，他的第一反大概无外乎“这是真的龙吗？”“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现在该不该逃跑？”，而深陷幻境无法自拔的人则会说：

        “老婆，快来看，厨房里有龙！”

        瓦列里此刻正是后一种情况。谢尔盖知道，印象和思想转化为具体的语言文字时会被赋予名为真实的力量，他希望瓦列里在口述巨人形象的过程中能够逐渐意识到自己梦境中所见的荒诞，从而清醒过来。

        然而事与愿违。

        听到谢尔盖的话，瓦列里的眼中流露的并不是思索、迷惘或者恍然大悟，而是惊讶。他似乎在为谢尔盖提出的关于巨人外貌的问题而感到惊讶，就像听到有人问了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医生您……看不到巨人吗？”

        谢尔盖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瓦列里的情况远比他估计的还要糟糕，他并不是因为经历了过度真实的噩梦而产生了认知紊乱，而是由于某种尚且未知的原因而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此时此刻，看上去已从梦中醒来的瓦列里，仍然身处在幻境的世界。这个状况下的瓦列里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人在幻境中几乎不受理智和道德规范的约束。

        谢尔盖向营长投去询问的眼神，弗拉基米尔调整了一下原本略显慵懒的坐姿，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向谢尔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谢尔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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