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疯子 (1 / 4)
        打开帐帘，首先映入谢尔盖眼帘的是身材伟岸的弗拉基米尔，他身后跟着一个体型高瘦的士兵，似乎并没有穿军装，头也埋得很低，完全不和周围人发生视线接触。周围是几个持枪的卫兵，神情严肃，挺拔的军姿在黑暗中仍颇为显眼，大约是弗拉基米尔的卫兵。

        “晚上好，谢尔盖医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快请进，营长大人。”

        弗拉基米尔转身向卫兵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在帐篷外面待命。然后用带着些严厉的声音对那个畏畏缩缩的士兵说：“瓦列里，进来！你光着脚在雪地里想冻感冒吗？”

        借助帐篷里的灯光，谢尔盖这才注意到那个士兵身上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睡衣，脚上更是一只鞋子都没有，穿得就像是刚刚被从睡袋里抓出来一样。瓦列里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好像是因为寒冷，又像是受到了过度惊吓。谢尔盖赶紧从一旁拿了条毯子给瓦列里披上，转身示意伊万把取暖器打开。

        “谢尔盖医生，打扰你休息了，再次表示歉意。”弗拉基米尔把外套的扣子解开，拉了一张便携座椅打开坐下。“事情发生的突然，现在我需要你的建议。”

        “营长大人，您请说。”

        “瓦列里，七连二班的。”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身旁瑟缩的士兵，“刚刚你听见什么响动了吗？就是这小子在叫。他做了个噩梦，然后尖叫着醒来，冲进我的营帐里向我诉说他的梦境，我的卫兵差点开枪射死了他。这本来没什么，最多处罚一下他和他的班长。但是谢尔盖医生，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这不仅仅是做了噩梦那么简单，我怀疑他生病了。”

        “不仅仅是噩梦……生病了……”谢尔盖有些不解，“能描述的详细一些吗？”

        “他本人坚称那是个预言。向谢尔盖医生说说吧，也许他能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弗拉基米揉了揉自己的右眼，显然凌晨一点半被人从梦中惊醒对营长大人来说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希望我们能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深吸一口气，谢尔盖将脑中的困意驱逐出去。面对病人时，他能迅速进入状态，这是作为一个医生的本能。谢尔盖转向低着头的士兵，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瓦列里，对吗？放轻松，抬起头来，我是谢尔盖，你的军医。请你告诉我，你刚刚梦到了什么？”

        听到谢尔盖的话，一直一声不吭的瓦列里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他的视线对上了谢尔盖，后者立即明白了弗拉基米尔所谓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瓦列里的双眼严重充血，眼白几乎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然而，比起眼中的血丝，那双眼睛透出的绝望和哀恸更加令人注目，眼睛的主人显然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医生，请相信我……那不是梦境，那是即将发生的未来……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在说谎……我看到了，再往前我们都会死，没有人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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