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 / 3)
        小伙子说半年了，都是边做边摸索出来的。

        李志说实践出真知，并问那人是哪里的。估计不外本地某个角落。

        小伙子说是古丈。

        “古丈？”李志一惊，“从古丈到这里不近呀。”

        小伙子说我家门前是条大河，坐船逆河而上到靖县，上岸后再坐几块钱的车就到这里了。李志问他什么原因到这里来的，小伙子说听说这里在大搞建设，钱好挣，就邀几个同伴。我没有什么特长，体质也欠，只有干这行了。

        李志说路远天长，往返一次不容易哩。

        小伙子说一般是不回去的。我们几个人合租一间屋，天蒙蒙亮就起来给人拉货，晚上生意好的时候要到十二点才休息，虽然苦点，只要挣到钱心里也没感到那么累。

        晴春家的采石场生产的砂料销售十分火爆，扩大规模是为了更好地发挥应有的潜力。建好工人宿舍又砌几间存放水泥的仓库，买这么多的水泥要干什么呢？山成说建预制场。兴国没料到晴春的打工经历造就她对生活的深层思考，待人处事犹得公婆欢心。成了家，自然得盘算未来日子。晴春经过一番调查，眼见建筑行情日益兴盛，何不充分发挥有利条件让砂场价值更上一层楼？这个想法得到全家一致赞同，当下租赁场地，购置设备、招募工人，一路顺风顺水。产品出来了，销量也不错。特别是水泥板简直供不应求。就这样，晴春凭借女性敏锐直觉，把这个家支撑得风生水起。晴春同样没想到兴国和山成是一个村的，而思梅、阿英居然不去打工了！晴春当然明白个中隐情，有心撮合这对冤家，竣工之日特地办了一顿丰盛菜肴，将思梅、阿英请过来。凑巧于军、楚力不约而至，樟平分别以来大家首次相聚，彼此间都有一种沧桑意味。随着时光流逝及历练叠加，阿英、楚力对生活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次见面两人谈的格外开心，楚力觉得阿英变得理解人了。而眼前的楚力也褪去了在樟平的稚嫩，两颗年轻的心逐渐消除曾经的壁垒，越来越近。

        于军说我们从樟平分别到这里邂逅，如果小红也在一帮人就齐了。思梅说不要挂念，以后会见到她的。接着扼要讲了小红近况。于军笑嘻嘻说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呢？兴国说放心吧，六月晒谷——有一天。思梅说你是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楚力接口说于军哥准备砌栋房子，听讲晴春开办建材厂特意过来证实一下，准备订购一批。晴春说于军哥发财了不忘提携我呀。于军说娃儿们一年年长大，为他们搭个遮风避雨的窠是父辈的义务。于军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知道开业之初为打出品牌，不论规格或质量都是货真价实，要求砌一楼的时候送一百标号、砌二楼七十五、三楼五十，以此类推。

        于军肯定的语气，晴春微笑颔首的神态思梅看在眼里、羡在心头，结婚真好，两个人可以同心协力挣家创业。反观兴国，对于军、晴春的兴高采烈似乎不为所动，从容、淡定的模样令思梅不解：他在想什么呢？

        在于军催促下，楚力终于恋恋不舍地走了，阿英时不时向远去的背影眺望。晴春说真可怜，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然咯，现在亡羊补牢也不算晚，有本事把他抓来，一加一等于三好啦。羞得阿英满脸绯红，平时伶牙利嘴不晓得跑哪去了。

        现在晴春已不同往昔，饭前饭后不时有电话请示、付钱、签字等忙进忙出。思梅等人作别出来，山成不愿做灯泡借故离开，思梅说小红、孟成已将蘑菇生产地迁到这里，希望你有时间给他们砌间房子，无论点工、包工由你定。兴国从心里为他们高兴，成家就得立业。自己结婚以后该选择什么样的路走呢？

        蘑菇培植场面积不小，几亩平整的土地上竖起几排不高而紧密相连的大棚。走进第一排棚子，前面部分堆满了做蘑菇所需的原料，后半截是几只盛水的塑料桶，几把塑料椅子，一张小桌，液化气灶及锅盆碗盏，杂乱的衣物堆在床上。思梅说我到那边接种去了，孟成很快就会过来。兴国掀开围着棚子的帐幔站在河堤眺望，一坝坝田畴次第绵延至竹篁掩映的农家。小红两口子真会选地方，同水相邻、临路，又是郊区，好一个理想所在。

        一位年轻人过来说你是兴国吧，我叫孟成。在樟平的时候兴国对孟成有所耳闻，今天初见不由暗暗点头：同小红不仅郎才女貌，还活脱脱地夫妻相呢。聊了几句孟成告诉兴国，他要砌两间卧室、一间灶房。开间、进深均为四米。基脚不用石块，只要垫一层横砖即可。总计共需多少坨？兴国默算一下报出大概数字，不够再买。

        场地打理的很平整，砖也卸在周围。兴国画好石灰线，两人拿着铁锹取土。土质不那么硬，一个上午就取好了。孟成叫思梅、阿英一同吃午饭，小红不忘女主人身份前后张罗，说粗茶淡饭莫计较，纵不合口也要吃饱。思梅说挣你的钱还吃你饭，亏大了。阿英说沾兴国的光，我才不领她的情呢。小红说阿英妹子就是实在，讲话一针见血。孟成说当家才知钱米贵，现在成了家变得世俗了，莫怪。思梅说成家的人都会掉进世俗生活的染缸里，想保持纯净是不现实的。既然步入婚姻围城，不想被生活淘汰就得遵守生活“潜规则。”

        砌简易住房相对于正规居室要求不那么严，行动起来要快得多。挖出纵横有序的壕沟，将砖一坨紧挨一坨放好。整平基脚开始砌砖，砌砖要沙浆，打下手的孟成忙不过来叫父亲搭手。岁月风霜清晰地印满老人脸庞，衰老程度超过实际年龄。行动迟缓的老人有一双阅尽人世沧桑的眼睛，虽初次见兴国，从其言谈举止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办事认真、稳重可靠，还有一种让人佩服的力量。这样的小伙子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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