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5 / 7)
        饭后，一具具结实躯体横七竖八躺在铺上。袅袅升腾的烟雾、意犹未尽的轻声细语及此起彼伏的鼾声在工棚交织，回荡。孟成毫无睡意，起身拿脸帕擦汗。

        “不睡啦？”对面李和也辗转难眠。

        “明摆着是个大蒸笼，哪里睡得下嘛。”

        邻铺人好不容易有了睡意，被这一问一答搞得烦躁不已。“休息的时候最需要安静，你们不说话没人骂是哑巴。哎哟，”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妈的，这儿蚊子也太厉害了，盯得我蛮痛。唉，这里能安个电扇就好了。”

        大家都动了心，纷纷要求卓领班同老板商量。小伙子一脸无奈，他早已提过这事，老板说他知道买电扇凉快，但这笔钱由谁出呢？

        “忍着点吧，哪位耐不住热去洗澡，井水有的是。”顿了一下接着说，“热，还可以忍受。当初我来这里做工，最吃不消的是他们口味。陕西人炒菜掺了许多白糖，既咸又甜同吃药没区别。现在好了，厨师顺着我们湖南口味，否则，大家连饭都吃不饱。”

        刚说到这儿就有人一路叫着进来，是大家老板——包工头。他来找卓领班的，那热乎劲儿就像久别朋友邂逅相逢。

        两人很快就出去了，大家咒骂着，虽说闷热难当该休息还得继续，只有午睡才是恢复疲劳的好办法。

        孟成躺了一会，实在难以入眠便出去走走。强烈阳光照耀下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前方事物。对面是烧砖的地方，棚子下面排列一溜圆形砖窑，高两米，直径三米。奇怪的是不见火焰，可窑内的砖却呼呼自燃。

        一窑窑看过去不觉到了尽头。前面是排小房子，墙壁沾满灰尘，黑色脏布蒙住了脸盆大的窗口。正看间小门打开走出一个汉子，彼此打个照面俱各一怔。

        “大哥，是你？”他正是自己初到此地打听活干的那人，孟成大为高兴。

        汉子也认出了孟成，邀请进屋坐坐。房内面积不大，约十来个平方。正面是张床，一袭缀满补丁的旧纱帐罩在上面。左侧是泥砖码成的平台，堆满了锅碗盆瓢之类杂物，一位妇女在做饭，汉子从床下取出一只草墩让座。

        “大哥还没吃饭吗？”

        “刚收工不久。”交谈中少不了又是一番问询，对方是蓝山的。过了一支烟时间女人拿来凳子摆在两人面前，凳子不大，摆两盘菜，两只酒碗已显得很拥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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