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4 / 7)
        孟成望着远处河堤，它高于制砖场，黢黑的河水流向何方不得而知。民工们饮用的水不光浑浊还有股难闻异味，纵是解渴的米汤也臭味甚浓，长此下去自己身体能否支持得住？

        太阳披着刺眼的晕斑尚未完全正顶，制砖机停止它的嗡嗡吟唱。汗流浃背的民工们将推车扔在原地，聚在井旁打水洗澡，一桶桶从头泻下的水哟如同双双无形的手，抚摸得周身舒爽、疲惫顿消。

        孟成湿淋淋地回到工棚，坐下搓洗裤衩。一帮工友躺在昏暗的铺上相互询问上午晒了多少砖，折合工资若干。言语中皆面呈喜色，盘算着干到月底那笔工资必然可观。

        开饭的哨声响起，众人纷纷拿着碗筷出来。

        厨房同工棚一字儿排列，路上已摆好几盆菜，清一色洋芋片拌白肉。姓卓的小伙子吆喝着提来一桶米饭，盛了一碗大口吞吃起来。很快盆子周围蹲上一圈狼吞虎咽的人。“先吃肉，后喝汤。”有人提出建议，其实下饭的菜说穿了就是洋芋片与半盆汤的结合，几片白肉作为油星飘在上面，手脚快的尚可夹上两片。大家对此心知肚明，碍于脸面都保留几分斯文，谦虚着人均一片便告完结。

        孟成同李大哥、李和等人在一起，姓卓的小伙子不时同另一帮民工交谈，一副无拘无束模样。“他对这里情况好像很熟悉呢。”

        李大哥告诉孟成，他已在这儿做了半年工，认为钱好挣，老板叫他回家招人。从来的那天起就成了我们领班。李大哥停了一下问孟成，这菜的味道如何？

        “还可以吧。”孟成认真想了想。

        “每天的生活费是多少知道吗？”

        孟成表示不知道。

        李大哥轻轻报出数字。

        “这么多?!”孟成环视这帮民工不过十多人，凭这三分之二的洋芋片加几瓢汤？照此折算这几天挣来的工钱刚够生活费。

        李大哥说每月光生活费就扣一大半，如此一来除去锅巴没有饭了，可惜身无分文，否则宁愿回家也比到这里打工强。

        “现在别说扫兴话。”李和说，“最好办法是努力填饱肚子，展劲推砖。否则，被老板赶走就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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