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可奈何 (2 / 2)
        松德清缓缓站起身，手一摆，示意让韩重柏师徒三人退出，三人低下头，倒退至殿门外，松德清拂尘挥动，殿门“哗”的一下关闭，方鹤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杜德渊道：“师兄，既然就剩我们三个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松德清右手一抬，示意杜德渊不必开口，说道：“你要问什么我知道，你走近些。”杜德渊依言走近，只见松德清附耳说了些话，杜德渊初时脸有愠色，到后来双眼圆睁，望着方鹤翎大感吃惊，越往下听，杜德渊脸上越是惊讶，等到松德清说完，杜德渊似是如梦初醒般，盯着方鹤翎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方鹤翎不知松德清对杜德渊说了什么，脸上显得一片茫然，杜德渊凝视方鹤翎良久，终于一跺脚，拂袖而去。韩重柏等人见杜德渊从大殿走出，便凑上前问三问四，杜德渊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今天这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这些弟子都知道他的脾气，当下不敢再问，只是三三两两的议论。

        朱恩煊悄悄问道：“师父，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韩重柏道：“师父既然发话了，定是宫主的意思，看来这小子真的有些来头。”朱恩煊道：“有什么来头，您没听他们说嘛，他不过是呼延智铭带来的小弟而已，我看宫主就是偏心。”韩重柏咄的一声，说道：“别胡说八道，当心被别人听了去。”朱恩煊忙把嘴捂住，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到他，便再不言语。

        方鹤翎静静地站在大殿上，一会提提裤子，一会挠挠衣服，一会又掐掐手指，可是松德清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弄得方鹤翎心中焦急万分，怯生生地道：“松前辈，我……我……”松德清摆手道：“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今日便下山去吧。”

        方鹤翎脑海中“嗡”的一声，说道：“松前辈，我真是无意的，您看在这几年的情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松德清道：“你并没有错，在那种情况下，换做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方鹤翎心里略感宽慰，说道：“那您就别赶我走啊！”

        松德清道：“你毕竟不属于这里，何况我答应呼延庄主的事已经做到，你也该去履行你的诺言了。”方鹤翎这才想起了对呼延芷瑶说过“等我回来一定娶你”，但一想到与怪老头的师徒之情，又不愿离开，心里好生为难，说道：“我，我……”

        松德清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如果是你舍不得的那个人让你下山去呢？”方鹤翎闻言愕然，说道：“什么？”松德清道：“他让我转告你，你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不必再见面，你该下山去做自己的事了，不过，以你的性格，下山之后免不了惹是生非，无论如何不许说出你曾在七星山学武，明白了吗？”

        方鹤翎自认识怪老头以后，从没想过下山之事，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七星山，他与怪老头虽无师徒名分，却蒙他指点，学得了世上最上乘的功法，心中早就当他是自己的恩师，只是嘴上仍称他为老伯，今日乍逢别离，竟连一面都见不上，心中突然酸酸的，忍不住流下眼泪，松德清修行日深，喜怒哀惧早已不形于色，但见到方鹤翎这般，也不禁内心伤感，说道：“世事无常，聚少离多，只盼你今后行事能够无愧于心，便对得起他传你武功了。”

        方鹤翎对着松德清磕了三个头，正要离去，松德清说道：“且慢！”从怀中掏出一张黄澄澄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蝌蚪文，共有赤、黄、青、白、皂五色字体，方鹤翎走上前接过，眼望松德清询问答案，松德清道：“这是五行符，内蕴五行之力，倘若你遇到难敌的对手，可将此符贴于其泥垣宫，则其骨软筋酥，你便可毙敌。”方鹤翎道：“这么好的东西，您……就多给我几张呗。”松德清捋了捋白须，呵呵一笑，说道：“物以稀为贵，你从后山走吧，免得麻烦。”方鹤翎拜谢过松德清，依言转过大殿，往后山走去。

        方鹤翎从静室中取了包裹，缓缓地行至松林，回忆六年来在此学武练功，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想去山洞再见怪老头一面，却看见那只蓝毛猛虎伏在山路上，方鹤翎自知闯不过去，便运功向山洞传音，只盼怪老头能予以回应，哪知久久没有应答，方鹤翎心灰意懒，只得跪在山路上，磕了三个头以谢怪老头传功之恩，随即施展神行法下山。

        方鹤翎一口气行了八百里路，累得大喘粗气，眼见满天星辰，四下里却尽是荆棘杂草，连点儿灯火也无，心想：“这下跑得太快，错过了宿头，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烟也没有。”

        正发愁之际，忽听马蹄声渐近，听来至少有十多匹马，好像还有一辆马车，方鹤翎凝目观望，暗道：“不如让他们送我一程，好过在野外过夜。”待得那些人临近，方鹤翎迎上前朝着当先一人抱拳道：“朋友，小弟我错过了宿头，能否行个方便，捎带我走一程？”

        那人未及答言，只见马车帘“哗”的一下掀起，一人高声叫道：“小恩公？果然是你啊！”方鹤翎一愣，黑暗中瞧不清对方相貌，但听声音似乎在哪遇见过，等到对方走近，方鹤翎仔细一瞧，不由得又惊又怒，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匡志雄。他从破茅屋逃走以后，内伤发作，几乎支持不住，幸好遇到了接应的人，便坐在马车中运功疗伤，打算回北山帮总舵去。

        若不是自己多管闲事，救了这么个恶徒，也不至于被赶下七星山，但自己孤身一人，匡志雄武功又不弱，犯不着没事找事，且跟着他们寻到一个住处再说，想到这，方鹤翎道：“原来是匡大哥，哎呀，小弟差点没认出来。”

        匡志雄哈哈一笑，说道：“小恩公，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死在那伙臭道士手上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方鹤翎道：“此事说来话长，匡大哥，我能和你们同行吗？”匡志雄道：“没问题，来，上车！”说着，拉着他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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