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初见
        对了，差点忘记交代了，因为这个也很重要。就是从大门出来向西走，大概要两百米吧，在路边会看到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停满了车，都是大货车。这是工厂的运输大队。把料从外边运进来，再把烧好的瓷砖运出去，一进一出，就有了工厂的效益。那一年正是工厂忙碌的时候，也是工厂车队最鼎盛的时候，货车就很少能够休息，司机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挤一挤才有。

        栾文清每次闲逛，总是能看见少许的纸箱子堆在车间的外边。里面装满了裸露一角的白白的瓷砖。瓷砖看起来都是新的，几摞几摞的堆放在那里，就是没人管，任凭风吹雨打。事后，栾文清向他爸问起这件事情，他爸说那些都是不合格的，是残次品。

        “可看起来都挺好的呀，跟新的一样。”

        “新砖烧出来，稍微有点毛病就算不合格。”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好可惜啊。”栾文清砸了咂嘴，“那也不能就那么丢着吧。”

        “大部分都扔掉，剩下的，有时会偷偷的运回家，铺地，贴墙，铺灶台，还有的拿它们贴猪圈的。”

        “啊……”

        工厂里虽然男人多，但也不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也有女工。女工主要负责装包、选砖、插砖（将瓷砖插到芽子笼里，是四四方方的那种笼子，再将笼子放入窑中烧制）。这些都是细致活，不需要耗费太多体力的。女工正式工少，大部分是合同工。还有就是工厂的医务科，那里是清一色的女同志。医务科主要是负责看一些小病，比如平常的一些头痛脑热的、感冒发烧和拉肚子之类的。要是稍微大一点儿的病，这里是看不好的，还得去正规的医院。另外医务科也会定期的给工人做身体检查。还有就是暑夏的时候，给工人发放藿香正气水。盛夏时节，外边酷暑难耐，窑里就更别说了。要是第一次进窑，在里面待个五六分钟估计就是极限了。如果不喝点药，估计早就中暑了，铁打的身子也是扛不住的。

        周末的某一天，栾文清准备去玩废瓷砖（知道那些瓷砖没有用后，栾文清就拿他们当飞盘玩——拿在手中，嗖的一把扔出去，然后就啪的一声，瓷砖就一命呜呼了）。走到半路的时候，看见几个女工正好下班（工厂的职工是不休周六日的，全年三班倒），一共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姐姐长的真漂亮，就算是穿着工装也掩饰不了她的好身材。个子很高，大概不低于一米七。长长的黑发盘在头上，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套。那张脸，虽然看起来比栾文清大，但却还显得有些稚嫩，白白的，有点儿娃娃脸的感觉，可却不失大气，有一种公主的感觉。

        三个女工看见栾文清走过来，稍稍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其中一个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吧。栾文清察觉她们已经看见自己正在看她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幸亏离得远，她们没有发觉栾文清稍稍有些变红的脸。

        当天晚上，孙继业吃过饭，无事可做，就过来找栾文清下棋。正好栾文清的作业也做完了，两个人就厮杀起来。下棋的空档，栾文清无意的向他说起白天看见的漂亮姐姐。

        “哦，那可能是你嫂子。”孙继业轻描淡写的说。栾文清一脸惊诧之余，顿时对对面这个技术男佩服起来。真是厉害啊，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你结婚了？”栾文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都结婚好几年了。”

        栾文清一直以为就孙继业光棍一个呢。因为他是自己一个人在职工宿舍楼住。

        “你家就在街里，怎么还住在厂子里？”栾文清更是好奇了。

        “这不是工作需要吗。”孙继业说。

        栾文清看见孙继业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撒谎。可这种事情又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那嫂子一个人可就冷清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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