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灰网 第146章
        熬到周四，请了周五一天假，旅行是最好的调节剂，当然，出差不算。

        旁边女生看见王爻在订票，问他又去哪？“去北海看看。”“潇洒啊。”她好羡慕，“你好像很喜欢去海边？！”是的，山里娃，喜欢大海。小时候，《大海就是我故乡》《外婆的澎湖湾》让他对大海无限憧憬，他也经常画海：海滩、椰树、浪花、飞翔的海鸥，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是七色彩虹；还梦想过当水兵，站在军舰上，帽子上的飘带在风中飘舞……

        从候机厅的玻璃窗望出去，外面阳光灿烂，几架飞机正在装货，机身反着光。他拍了张图发给小贝。“又去哪？”“北海。”“安逸。”“来，一起，等你。”“来不了。”“来嘛，我给你定张机票，我先去，到了等你。”“家里逼我结婚了。”

        “……”

        “……”

        “你怎么想的？”王爻憋着劲。

        “我跟他没感情，他要回国来，我妈让我回老家去见他。”

        “别回去……不能回去。”

        “……”

        在这公司里，除了姚筱筱，他有好感的就是小贝了，有时好像又不只是好感，但就是开不了口。此刻，他有种想保护她不被抢走的冲动，他只差一点就说出那三个字，但……真的合适吗？他还没有到为她豁出去的地步。之前跟嘉儿的经历，让他不敢再轻易冲动。

        让一个男人忙得没时间思考，忙得性冷淡，就是废掉他的最好的方法。

        当飞机下降掠过北海海边滩涂时，下面一块块连成片像稻田样的长方格，“那是什么？”王爻猜测，“难道是大家在海边种稻子？”

        他让司机直接拉他去银滩，五一刚过，天又阴着，沙滩上不到三十个人。沙子都是灰黄色，银沙一颗都没有。

        水里荡着几只木船，一个船老大在岸上拉客，三十块一个小时。他六十左右，脸庞红黑粗糙，皱纹坚硬，长期风里来雨里去的印记。王爻决定坐他的船，正纠结要不要脱鞋，船老大直接把他背起放上船，船头一面小国旗在迎风飘扬。船荡出去，转了一圈，船老大开始动员王爻去旁边的大船上吃海鲜，“刚打上来的。”“用网吗？”“拖网。”拖网？那种绝户网，大小鱼儿都一网打尽，然后烹煮，被牙齿磨碎，吞进肚里……王爻谢绝了，船老大明显有点郁闷，他不知道王爻此刻更郁闷。

        下船上岸，他还是提醒：“太晚了就不要一个人往前面去哦。”

        前面三三两两的人，沙滩宽广平整，沙很细很细，但真的一点都不白，应该是潮水退去沙还没干的原因吧。走到一段枯木头前，王爻放下包和鞋，吆喝了几声，光着脚跑了几圈，几个鞭腿接后扫再一组直拳，又比划着走了几圈八卦步，停下来，这沙滩紧实有弹性，不伤脚，简直是天下最好的运动场啊。

        他坐在木头上，从包里掏出《三体》，想到大伙儿这时都还在办公室里熬着，他心里乐开了花。看看安静的海水，看看辽阔的天空，要是外星人发信号来，这里无遮无挡最好接收。书里神奇的外太空多维世界，缩小缩小，缩成眼前一粒粒细小的沙子；又放大放大，放大成沙滩、水平面，空中的云朵，周五下午北部湾的三维世界。再往上，四维，五维，就看不见了，但也许别的生物能看见海滩上这群人，能看见王爻吧？

        如果真有ufo，真有平行宇宙的话，此刻另一个地方的王爻正在干什么呢？他抬头想从天空中找点消息，灰色的天空默默无言。

        电话铃声至少有一半都被海风刮走了，闽姐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在干啥？”“在银滩耍沙。”王爻一边看着轻轻翻卷的海浪一边回她。“北海哇？跑那么远，还说找你喝茶。”“等我回来嘛。”上次会所那事慢慢淡忘后，她经常微信、电话跟他闲聊，王爻知道她的心思，但每次想起她那招财猫似的圆脸，就冲动不起来，而且，她在学佛啊，跟她太亲近，会不会遭惩罚？天慢慢黑下来，来的时侯专车司机说别墅酒店群不错，里面有一个很讲究很艺术的别墅酒店，这几天淡季费用大概三四百。打车沿着滨海大道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司机载他在里面转了几圈才问到。走进画廊酒店，要单间，“有个单间，床只有一米五宽……就九十九块钱给你吧。”王爻差点叫出来，但及时地保持了优雅。拿了卡，跟服务员上楼，楼梯几乎有一般的楼梯两倍宽，二楼过厅里放着古色古香的木椅和大瓷花瓶，王爻第一眼觉得那花瓶应该是工艺品，表面漂着一层老瓷没有的浮光。他老爸做了二十多年的收藏，家里有各色瓷器和明清家具，虽然他没有跟着学，但见过真货，再看瓷器时，第一眼就能感觉出来，真的老货很低调。房间稍显窄小也不规则，但一个人住完全够了，窗外是大大的庭院，一汪蓝蓝的游泳池，两位比基尼美女正在游泳……

        没时间欣赏美女，赶紧下楼，司机又带他去了北街，其实真没什么可逛的，一家店倒是吸引了他，“上海女人”，护手霜、雪花膏，一下子带他回到七八十年代。“买点，给小贝、姚筱晓，还有妈。”几个品种，大大小小的装了两口袋。

        红灯亮了，他无意间往窗外一瞥，“四川路！”“对啊。这是北海南北向主干道，以前很多四川人的。”司机介绍。王爻也想起来了，以前北海**炒得很火热。“前面还有重庆路、上海路，都是以全国的省市名称取名的。还有新安大道，比长安街还宽。”真有意思。

        一觉醒来，风“呜呜”乱叫，但没把太阳吹跑，阳光还是从窗外钻进来，紫色的三角梅在风中乱舞。酒店餐厅里自助餐种类很多味道也不错，王爻要了米粉，案上摆了十多种调料，他放了花生酱、香辣酱，还有螺蛳粉里常用的据说是酸竹笋加海鲜做的料，好吃极了。

        吃完饭，还得再去一趟银滩，昨晚要睡时，一个美女网友菁菁托他帮捡几个银滩的尖尖螺，她说只有北海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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