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灰网 第141章
        春节年会，虽然公司没做出啥实际项目和财务数据来，但年会还是得开。王爻更是尴尬，没拿得出手的干货业绩，腰杆都是软的。而且黄总那里黄了之后，老刘一直没咋真正认可王爻的工作。还有，王爻下面的私活，二期款就这么卡着，王爻哪有心思开年会。

        大春老远给他挥手，他过去，挨着大春坐下，老刘、高总，还有之前天使轮的几个投资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王爻尴尬得要命，看见许可过来，赶紧招呼他坐到旁边。

        开场了，吴菲穿着低胸礼裙主持，有点像当年嘉儿在台上的样子，但她没有嘉儿的温婉甜美，更没有她的专业台风，各方面都差得远。王爻突然发现许可看吴菲的眼神有点怪，不过，男人嘛，多看两眼美女，尤其是盛装性感的女人，也没啥。

        程序猿小俞还能上去打rap，王爻服了。罗恋上去领舞“汉宫秋月”，汉服敞胸亮怀，半个胸差不多都要掉出来，王爻都不好意思看。

        开始敬酒谈心环节了，王爻还是勉强自己给各位领导敬一下，他想说点啥，又完全没热情，老刘先说：“辛苦了哈。”王爻嘴巴张了张，老刘已经开始喝酒了。

        酒过三巡，开始四处打游击，王爻这才感觉到“嗨”，他在公司里的朋友还是多，年轻人们也都还比较尊重他这个老大哥。一桌桌地碰杯、胡侃，红酒一杯杯地一口干，王爻的脸变得比红酒还红。他一喝酒就上脸，医生说这种人最伤肝，不过年会放纵一下也无所谓。喝得正兴起，酒瓶都空了，他跑去旁边桌，居然也都喝空，这些程序猿们平常闷骚，喝起酒来居然这么狠。他不甘心，去服务桌上拿可乐倒进杯子，方昆低头检查了一下他的酒杯，狡黠地问：“哥，你喝的啥？”“水……酒嘛，水嘛。”“水嘛，喝嘛！”“喝！”几个人雄壮得像要上战场。

        几圈打完，王爻哈着气回座位，还没跟许可喝呢，左看右看却没见着他。四处瞧，瞄见乔筱晓一个人坐那里，脸上红霞飞，她还喝酒？正准备去找她，一个平常没咋交流的行政过来敬酒，已经没酒了，旁边有个高脚杯里还有点，王爻随手抓过来碰了就喝。

        突然，脑子晃了一下，王爻坐下来，好困啊，脑子里“嗡嗡嗡”的噪响，肚子里一痉挛，差点呕出来，吃的货都到喉头了。眼睛也睁不开了，那就趴桌上小歇一歇，就五分钟，醒来继续战斗……

        怎么？在摇，耳边有声音，慢慢地清楚了，有人在喊：“起来，走了。”斜瞥一眼，是大春在拉他。他刚站起来，脚一软又坐下了，大春用力又把他拉起来，一边提醒：“你包呢？”他左看右看，这边大春早帮他提上了，架起他手臂就往外走，下楼梯、拐弯，王爻深一脚浅一脚地像在踩水，迷迷糊糊地上了车，“你住哪？”他还说得清。

        不晓得过了好久，车停下了，他努力睁开眼，“嗯，就这里。”大春先下车，再把他架出来，扶进小区门，“你行不行？”冷风一吹，王爻脑子清醒了，一边点头一边挥手说：“行行行，你回吧。”大春瞅瞅，觉得没问题，走了。王爻从道闸旁绕过去，走了两步，真困啊，面前好像是花坛，坐下歇歇，干脆躺一下，就眯几分钟……

        迷迷糊糊中，整个人都在抖，有喊声，“师傅。”他慢慢听清了，“醒醒，你咋在这里睡啊？”有人在拍他，王爻“嗯嗯”了两声睁开眼，刚才睡得真舒服，花坛平整，里面是银杏树脚下松软的绿草坪。“喝醉了哇？我送你回去。你住几号？”王爻眯着眼说了，又听到另个人在说：“就你们隔壁单元。”“你的包拿好。”有人把提手塞到他手里，他下意识捏紧，两个人左右扶着他往宿舍楼里走。上楼梯，开门，路灯亮几秒又熄了，王爻都没看清好心人的脸，迷糊糊地拱手道谢：“谢谢，谢谢你们哈。”一进屋，肚子里一搅，冲进厕所一顿乱吐。

        睁开眼时已经十点多了，想起昨晚醉卧花坛，还不知道谁送他回来的，幸好在小区里，要是在街上，包被人拿走咋办？

        下午上班，公司里好多位子都仍然空的，许可的办公区也没人，墙上的钢盔和那迷彩军装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王爻给大春道了个谢，他客气了两句，“不好意思，没送你到屋。”“没事，小区很安全，我还在花坛上睡了一觉。”“omg！”“好多人都没来，是不是酒劲还没过哦。”“你到公司了？不是说今天可以休息半天的嘛。”“我不晓得啊，好多人都没来，几个办公室都空的，叫兽也还没来”“哪个叫兽？”“许可啊。”“以后还是少跟他这种人来往。”“咋？”这一句把王爻惊住了。“他这人很危险，关键时刻脑壳昏！”“咋了？”王爻云里雾里。大春不说了。

        “说啊，啥事？”这哪忍得住？“前晚上，几个男人为了个女人，差点出人命！”“啊！哪个？”“平常经常跟你在一起的。”“跟我经常在一起？”他脑壳飞转，想着名字。“胡云翔！”“我热，他咋子了？”“跟梁正争风吃醋，打架。”“啊？他？跟梁正，争风吃醋打架？！”这信息量太大，王爻脑子还没完全醒过来，不好用。“争哪个的风？”“吴菲。”“啊！她？他，他们仨，从来没听说过啊。”“你没听过的事还多。”确实，天天想着工作，很多事都没注意。只是，梁正撩妹还可能，但胡云翔这小子，眼里只有工作连妹子看都不咋看的人啊。“等等，咋又跟许可扯上了？”“胡云翔跟梁正两个打起来，他在旁边不仅不劝架，还递水果刀给胡云翔，胡云翔直接就把刀架在吴菲脖子上，梁正冲过来时，他又把酒瓶砸烂扔过去，差点把梁正脸划烂。就因为他拉偏架，要不是其他人拉开，梁正和吴菲两个人非死即伤。”“啊？这都啥时候的事啊？”他扣了扣脑袋，肯定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会吧。

        王爻平常跟许可关系不错，也算是公司唯一真正理解和尊重他文化人个性的同事了吧，许可平常有想法也经常跟他交流，他风趣幽默，感觉很正派啊，他跟梁正不和众所周知，但咋会递刀拉偏架？胡云翔跟交际花吴菲好久搅到一起去的？这些人背后故事太多了。

        他给胡云翔电话，没人接。微信问，很久没回。中午时，他回过来：“谢谢老王关心。没得事，正在处理。”然后连着两三天都一直没看到当事人。“咋样了？”王爻放心不下，又电话问，“她叫混混来威胁我。对我怎么来都行，要敢威胁我家人，老子拿命跟他玩。”胡云翔真毛了。

        王爻慢慢地才东一片西一点地了解到剧情：胡云翔跟吴菲有故事，许可好像也有点意思，梁正不晓得好久也掺乎了进来。然后，胡云翔喝了酒借着酒劲就闹起来了，许可也就帮他递刀了。这一个女人三个男人，“政敌”加“情敌”，猪血加狗血的剧情！关键是这三个男人都是有妇之夫啊。王爻想起自己以前跟那么多女的搅，但自己是单身，对方也基本都是单身。这么一对比，原来大家都比他放得开啊！

        带潇洒哥一起见合作方的路上，王爻无意提起这事，老刘没说胡云翔，也没说许可，却提到梁正：“给他机会，大家不服他，我也没办法。”王爻心里一惊，“他高调引进的红人，两人还在蜜月期，他就背后这么说他？这谁还敢给他交心啊？？”

        他无意中瞄到汽车仪表盘，从上到下，这不是之前上海那女生发给他的图例吗？他苦笑了。他没买车，是因为一直没拿到驾照，买车的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等王爻回到公司，听说胡云翔辞职了。

        一年最后几天就在这糟心事中结束了，王爻抓住最后的机会忙着催工程二期款，哪怕回来一部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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