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灰网 第129章
        “王哥，开会。”策划助理过来叫王爻开会。“现在还叫我开会？”

        走进会议室，一圈中高层早坐满了。老刘从王爻进屋起就一直黑着脸，副总高荣啰啰嗦嗦地半天讲不完，老刘打断他，扫视了一圈开会的，开始数落人，看到谁就说谁，说完产品组的就盯住王爻，“你做的那些东西，总体感觉不好，新来的那个策划小妹上手就很快，你要跟她多沟通。”王爻呼吸暂停了，老刘继续：“不清楚的，你要多问她们嘛。”又当众打王爻脸了！当着众人面让他一个十多年的策划老人去找一个刚入行的新人“沟通”。报前天的仇吧？！对面的策划小妹偷偷看了眼王爻又赶紧低下头。会场静悄悄的。

        “来的时候并没确定我做策划。”突然一声，王爻这次真的不想再忍了，“就是喊你做策划。”老刘声音更大，“你好久喊的？”王爻声音比他还大。两个人不加掩饰地干起来了。“这一个多月你做了啥子？做了一个半成品？”他的逻辑简直混账。“不能拿着一个‘垃圾’说是你的成绩嘛。”听到这挑衅的谩骂，三秒钟，火上头，王爻把便签本一砸，“那你另外找人做。”冲出了会议室。身后依然响着老刘的责骂。

        王爻整理着电脑上的资料，“不填辞职报告就走的话，这个月工资拿得到不？”

        人力小唐过来轻声地问：“王哥，你要辞职啊？”“她咋这么快就来问了？消息还灵通啊。”“嗯。”王爻戒备地回了一声，小唐不说话了，她平常跟王爻关系很好。“还是填辞职报告走流程吧。”他找小唐要了份辞职申请表，小唐说：“要先oa填。”“好。”填了，走流程，等审批。

        “咋回事？”微信上大春在问了。“跟他没法合作。”王爻气大。“到底啥情况嘛？”好吧，那就说说，“我到这来，没多要啥，待遇也是他安排的，他说他安排好了，让我放心来，我就来了，合同都没找他签，来了，啥情况不给我说，写的东西就只晓得说要不得。”“哦哦，这个原因啊，小问题。相互理解下。”

        oa流程没这么快，第二天还得来。

        高总把王爻叫进他办公室，苦口婆心地做思想工作：“大家都是兄弟伙，所以说话才直了些，他也没其他恶意。他是那么个人，气头上，过了又忘了。”“公司业务产品啥都不给我说，来了也从没任何人给我讲过，一来就要做，我怎么做？而且之前也没明确我做策划，要还是这岗位，我根本就不会来。”王爻憋的话一口气吐出来。“是是是，老刘他平常忙，压力大，这些本来该我做，我也疏忽了。让你做策划，是因为你这方面很专业，公司需要你这样一个人。你的水平完全可以，老刘之前说过很多次，夸你做的东西。”

        话这么说，没法再拂袖而去，那就，再等等，最坏情况下，把这个月干满又走。过去多次换工作跳槽的惨痛经验也都提醒他，每次裸辞，空档期基本都两个月，每次都断粮。“跳槽穷半年啊！”

        “但是，人不走，状况不能还这样！方案要写，但业务必须做起走，明着不做就暗里做，两手抓，不能再天天只闷头码字当炮灰，到时候一无所有。”王爻想清楚了，下了决心。

        何摄郎把王爻拉进艺成同事群，里面都是曾经或现在正在艺成的人：陈姐、小黄、钟芹……看见乌云红了。还有，前台张小妹也在，梁妍丽……一张张脸浮现在他眼前。突然，他后颈汗毛倒竖，“张小妹？胖吴不是说她……去年得乳腺癌死了吗？没死？？”王爻全身发麻，像深夜看鬼片，他忙忙地私聊问胖吴，“不是不是！”胖吴着急地更正，“是另一个！”“哪个？”“给老大当助理那个。”“哦……”，王爻想起来了，她啊！跟老大伙起整他和乔麦；有次王爻压了她电话，她冲过来跟王爻吵了一架；乌云红要赶王爻走时，她又第一个动员王爻离职。“原来是她！真是她！妈哟！报应？！”胸膛突然一阵跳痛，“不能这么想！不厚道！”

        运营总监胡云翔和商务负责人罗恋要去北京一家手机企业谈合作，老刘想把点图的app预装进他们的手机。王爻想起有个老乡在这家企业总部，可以的话，手机、平板都可以一起谈。通了电话，老乡觉得靠谱，帮联系了对应部门的经理，正好也在北京，王爻也就一起去，一是可以用渠道资源证明自己；二是正好出去放放风，天天坐在浑浊的办公室里，人都要霉了。

        两处都见了，初步沟通，对方兴趣很大，让点图报个合作方案过去，等待进一步交流。同事们先回成都，王爻晚一天，好久没来，他要去远郊看下表叔，七年前他去过的地方，表叔已经把房子卖了补贴儿子，表婶也不在了，他就一个人搬到远郊养老来了。王爻挺后悔前两年来北京时没能挤时间去看下表婶，世间人和事，都不能等啊！

        虽然表婶去世对表叔有一些影响，但他总体上身体还好。“走，我们去外面吃饭，现在没人做饭了。我年龄也大了，做饭也不行了。”“好。”头次来，表婶做饭，大家包饺子，他陪表叔喝啤酒……“我们去外面吃，东坡酒家。”点了宫保鸡丁，真好吃，比成都的餐馆做得还地道，“这是老字号，1953年时在西单就有了。”吃完，又单炒了一份宫保鸡丁给老伙计带回去，“**退休的，老家眉山的，常想着老家的味道。”

        刚到表叔家，雨“哗哗”地砸下来，窗户被风掀得哐当作响。

        有个中学同学住这附近，本还说见见，现在是来不及了，她特别安排她老公莫哥送王爻去机场。滂沱大雨没有停的想法，表叔撑着伞送他，“叔，回去吧！雨大！”他一边嘱咐着一边上了车。

        雨越下越大，路上积水眼看着在涨，前面的车掉头回来，浪花飞溅。这路上水怎么来得这么快？“走不得了。”莫哥一盘子甩到路边，倒车到一家店门口，路上的水越涨越高，幸好这里是个斜坡。王爻探头看了下，是家洗脚房，风刮着雨劈头盖脸地打过来，两人赶忙躲进店。“洗脚嘛，两个帅哥。”居然是四川话。“王总，那就洗个脚嘛，不好意思，确实没法走了。”莫哥在抱歉，这老天突降暴雨街道排水不畅哪能怪他呢，“下雨天留客天啊。”王爻开玩笑安慰他，“天留我不？留！”莫哥接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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