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刀 (2 / 3)
        老师走时，看了看我，留了一声长叹。母亲搂着我，告诉我明天开始我再也不用去镇上的学校，待在家，陪着她就好。

        我有些害怕，但一想到每天能见到邻家的小太阳，却又暗自庆幸。那年我刚过十七岁生日，冬夜渐暖之时。

        我逃离了家，在那天晚上，母亲想要让我彻底不做男人。她没有任何和我商量的打算，就这么趁着夜色，进了我的房。

        她不知道，那个时间点，是我想念小太阳的时光，月色下，银刃光闪，目标是我下体的方向，我甚至没有看清母亲手中利器模样。我害怕极了，拼命躲闪，或许母亲也未曾想到，天天逼我练的舞步在心中跳起，我躲过了所有劈砍。

        我还应该感谢老旧的木板，在母亲歇斯底里间，忘了看方向，那边的木板，年久失修，早已经不起踩踏，更何况她挥舞利器时候的坚定步伐，嘎吱一声，她摔下去了，从二楼，摔了出去，摔了下去，银色锐器自她腹部穿过，自背后凸起着，像一面旗帜。

        我跑出了房门，再也不愿多待一秒，却意外的遇到了小太阳，她自镇上回来，见到我时，带着三分错愕，三分慌张，三分惊和一分喜。

        我就这样被她收留了，镇上在传我杀害了我母亲，是小太阳第二天告诉我的，她没问我到底是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摇了摇头，未曾发一言，如我那不知去向的父亲一般。她家里很舒服，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她说那叫铃兰花香。

        她家于我而言，是世上最温暖的地方。一开始，她还是昼伏夜出，每天早上，会带回一些食物，然后回房，傍晚她醒来后，我将食物烹好，与她共进晚餐，这是我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她会叽叽喳喳和我说着家长里短，我听着，却沉默如我父亲模样。区别大概就在，她把我当哑巴，也就不会从我这里索求夸赞，这样，真棒。

        后来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那天，她带回了一盒子鸡蛋，告诉我，成功将它们养大，以后就靠它们吃饭。我小心翼翼将它们放到我床上，一个个用被子捂着。它们没有孵化，或许是因为温度不够，或许是因为原本就是已经坏了的鸡蛋。

        一周后，她留了字样，说再去想办法，三天后回来，我在家中，孤独到近乎绝望，幸好，三天后她回来了，手中提着一笼子鸡。我注意到她的脖颈上，有一环淤青。

        十七岁那个冬天真的很暖，有鸡蛋，有米饭，有她，十八生日那个夜晚，我许了个愿望，余下时光，与她相伴。

        我至今都不清楚，是不是好景从来不会太长。开春了，鸡死了，是被咬死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萨拉犬，镇上只有一只，是老师家的。

        我记得我很慌，抬头看向她模样，她避开了我的目光，收起剩下的三只鸡，走回了厨房。那天晚上的晚餐，丰盛，也绝望。鸡汤味道鲜美，鸡肉吃到腹胀。她在烛光中摇曳目光，最后来到我身旁，深深将唇瓣与我相扣，柔软，芬芳。

        她还是那句，她来想办法，告诉我稍等，我却在意她脖颈上的瘀伤。

        我突然害怕傍晚，却无从阻挡，她出门了，带着铃兰花香。我坐在门槛上，望着月亮，思考着，我为什么不阻止她前往。镇上的人应该大多将我遗忘，个头模样都和那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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