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 5)
        侯景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故事，我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直到听到死人的部分，就连那双灰褐色的眸子里都溢满了笑意。

        他们就此成为了朋友。

        我收回之前的看法，这个年轻人并不像一匹刚迈入草原、稚嫩而纯净的小马驹。在他青涩的外表下，也确实隐藏着一头凶猛的野兽。我想他生来已习惯了残忍的场面，也喜欢上了杀戮的感觉，就像羯族人历史上出现的那些屠夫一样，比如石勒父子。

        然而正是这种骨子里的残忍，使他得到了尔朱兆的喜爱。

        也得到了尔朱荣的重视。

        我并没有亲眼见到家主帐篷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尔朱兆从里面走出来时，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嚎叫，那是极为兴奋激动的表现。

        秀容川终于出兵了。

        隔天清早，北秀容城外集结了重骑营、强弓营和骠骑营三营骑兵，我和一部分哨骑营的同袍也被编入斥候部队，这是秀容川在一天时间内能召集到的所有兵力。士兵们在昨天深夜就得到备战的命令，但并不清楚他们的敌人是谁，一些流言在军营里传开，有人说柔然人南下了，有人说六镇发生了动荡，也有人敏锐地察觉到军需转运处的动静，我们备足了箭支，可管粮官只给了我们半日的干粮。

        显然，敌人离我们并不远，甚至近在眼前。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其中有一道流言是——

        身为梁郡公、直寝将军、领民酋长、秀容川之主的尔朱荣竟将一名羯族胡古引氏的年轻牧民收为了义子。

        起初我并不相信，甚至觉得这个流言颇为荒谬，但清早大军集合时，我看到侯景身披精铠站在了家主尔朱荣的身后。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卑贱的牧民子弟，第一次面见尊贵的秀容川之主，何以成为了后者的义子？

        他一定是用尽了花言巧语，以欺瞒哄骗、刁滑奸诈的表现博取了家主的信任，或者，他会妖法。

        我猜对了一半。

        一个完美的谎言，往往也需要听众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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