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非由来 (3 / 5)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七十四章 是非由来 (3 / 5)
        王祁挠了挠头,道:“我说过只是心底感觉,不一定便是真的。二者虽然字体不同,一者沉正,一者飘逸,但无论是作者的语气,还是某些惯熟字词的运用,表现得极为相似。有些字词、断句虽然笔墨遄飞,模糊凌乱而不知所谓,但只需转念一想,便能猜出是什么来。我出世后从未看过其他秘术口诀,身边只有圣水宗的两部功法,摧魂指和寂灭掌,闲暇时便拿出翻阅,对其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笔划都了熟于胸,刚才一见此帛,初看之下不觉,但只看过几句,心中不由产生一股似曾相识之感。开始还以为是幻觉,又想大概天下的功法都是一般的写法,可越往下看,越觉兴奋,仿佛对面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与你秉烛相谈,虽然衣着改变甚大,但素昔情感犹在,无论如何提不起戒备之心。这么一来,我就觉得自己真是运气不差,误打误撞之下算是捡到宝了。”一边说着,一边双掌互抵,不住摩擦,果然越说越是兴奋。

        兰霖渐渐有些相信了,道:“既然你确定此术是真的无疑,那为何又说它不是功法,而是什么疗伤的法门。”

        王祁道:“你家老祖也曾经跟我一样,身上兼具两种不同质地的内力,求生不得,熬苦异常,这篇星耀术便是他想出来的融合内力,混一阴阳的法门。”

        兰霖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时此刻的心情,只觉从小到大加起来,也没有今日所受的震惊之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篇薄薄的帛文,竟然被王祁看出这么多事情。而她身为阴阳谷少主,从小听到的有关本派的秘闻传说也不算少,却也从未如此惊诧过,只是愣愣地盯着王祁,心中思虑万千,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祁苦笑道:“我没骗你,不信你看。”说着,将黄帛小心地铺在桌上,指着开头的一段话念道:“余年届天命,悟此神诀。数年顽症一旦消解,心中不胜欢畅,暂记于此,聊以述怀。处江湖之远,日日纷争,伤死之症以千万计,但信未有一症如余般死生难耐。

        “自幼以童子身习练至阳之功,三十年未曾耽黜,天道酬勤,侥幸大成。此后刀戈不断,外靖胡虏,内平国乱,争战十余载,百劫不死,威名日盛,渐雄起江湖,名动廷阁。其时自信功成名就,天下之大,人物繁阜,稀有一战之人,于是心神萧索,于武道一途求索不再,之后屈身秘宗,著书熬药,蝇营狗苟,日度如水。直至某年,正自醉死酒乡,梦游南柯之时,遭贼子下药,顿时内力窜泻,如万马骁腾,追惊逐跃,神志亦复丧乱,云霾滚滚,不见星月。咬舌出血,借一丝清明,恍悟失陷危局,旦夕不保。四壁森严,不得逃脱。自出世肇始,未有如今日般万劫难复。然胸中豪气顿生,虽九死亦求一生。思及孙武子之法,遂倒地装疯,忍气吞声,做种种匪夷之举,逐臭如香,令人作呕。久而久之,旁人皆以为药性毒烈,以至神志撕毁,功力尽丧,于是看守渐趋懈怠。之后趁人不备,藏身菜车之底,混出宗门。更移形换貌,流落江湖。

        “此时,已知下毒之人心肠极恶,以十数种奇药加身,不求立死,只要眼睁睁看我功力毁乱,不人不鬼。细细辨来,诸药全为内力增损之物,或加持,或消融,或刚强,或阴柔,或荣盈,或亏仄,不一而足。明明内力在身,却不得动用,一个不察,经脉巨损,有如刀割蚁噬一般,歹毒之甚,堪比蛇蝎。我不甘就死,从此寻山觅水,访医求药,岁月匆匆而过,五年时间,不得头绪。一日来至此谷,蓦见奇景,心中若有所悟。岭分两谷,一阴一阳,截然两致,实则同体。老子《道德经》四十二章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心中直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遂于此结草为庐,闭关求思,半年之后,渐有所得。然往日所学深种心间,虽百转千回,难脱窠臼。某日天降神石,周围百里尽为炼狱,烈火熊焰,炙石为浆。惟此谷巍然不动,仅草木烟灭。余震恐非常,天宇神威一怒至斯。其后灰飞烟涌,黑雨浇淋,月余乃散。余惴惴远观,忽然念及:阴阳为谷,可御天石;然巨石陨落,火焰焚天,至阳至刚;山谷受冲,陷坑环抱,至柔至阴;石谷双方本为敌我,然瞬间攻守转换,阴阳易势,不过月余又混元一体,胶着不分。可想日后这谷中得灰壤滋养,霏雨淋溉,不出十年,定然密林葱茏,万物繁盛,岂不暗合老子所言。一悟至此,心中再无羁绊,不出一月,乃成星耀神术,自此体内乱力合一,万变归宗,功力比之从前鼎盛时胜出多筹。

        阴阳星耀术,顾名思义,由阴阳谷结庐求索得名,又概指天下万物,不脱阴阳。星耀,即为陨石天降,阴阳易势。所谓天下无不变,阴阳亦复如此,然万变不离其宗,终要长星恒耀,混元为一。此术实乃天授,非人力所能及。无重大机缘者不得妄习,否则经脉错乱,一身功力尽皆紊泄,直至寿元不保,枯衰无常。事关极大,戒之戒之。”

        王祁道:“看到了吧,这便是阴阳星耀术的由来,所谓神术,本就是一件融合诸多杂乱内力的法门,就我现在的伤势而言,可不正是对症下药么?”

        兰霖怔怔不语,脑海中似翻起骇浪滔天,滚滚不息,过了半晌才徐徐叹道:“老祖学究天人,非我辈能及。不过此术事关重大,他反复叮嘱不得妄练,否则的话,也不必啰里啰嗦写出这么长一段话,那自是要翻阅之人有自知之明,连老祖那般人物都是侥幸窥得天机才偶有所获,何况那些资质并不如他的人。”

        王祁笑道:“我知道你心中还有些放心不下,毕竟事实摆着,百年来阴阳谷无一人能够习会,甚至因此而早早殒命。可你反过来想想,老祖这段话将他伤病的由来、症状写得清清楚楚,我虽没他那样险恶,但归根结底,实质却是一样的。我并无其他奢求,只愿此术能将我的内伤医好,从此能与霖儿无牵无挂地啸傲江湖,至于提升功力云云,反倒不甚上心,借用老祖一句话说,一切皆是天授,顺其自然即可。”

        兰霖知他决心已定,再劝也是徒然,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好吧,就听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万一感觉不对,立刻退出,不要存有一丝侥幸。”

        王祁郑重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马上开始。外面的情形咱们还不清楚,你在旁边为我看护,万一有人闯入,想办法将我弄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
加入书签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