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这撸树籽的活，不仅要看着上面，也得小心脚下。因为不但是草多，还暗藏有东西，象槐树枝条割去后，剩下的树茬子。这树茬子的高度，正好到人的脚踝骨上面，也就是和脚脖子的高矮一样。它的刀切面是个斜茬，是尖硬的圆棱角，应为是隐蔽在草丛中，不心走会撞上它。它到是不会怎么样子，人的脚脖子可是受不了的，轻者撞秃噜皮了，重的就会戳一个大口子。这样的伤痕好像是你们男生多些，那是你们干什么事情，都毛手毛脚的，不去注意细节，不够稳重。你们在草丛中走路，是用脚向前踢趟草走的，而我们是迈步走，抬脚走的。其实最主要的是我们不嫌麻烦，撅根槐树枝条拿在手里，在走路之前先在前面的草丛中扫一遍，这个做法是应为我们胆子小，怕草丛中有老鼠，长虫什么的吓着，先看一下，或是把它们惊跑，这就成全我们了，顺带着也把槐树茬子看到了，避免了让它给伤到，也算是我们女生捡到了。你们男生的手里面有树棍也不会去做这些事，只因为你们贪玩，树枝在手也是白搭。应为你们会拿它当枪使，当棍耍，当马骑什么的，连耍带闹腾地取乐罢了，要是没有地球拽你们一把，没准就会折腾到天上去了，现在下来下不来还不知道，或是在哪里幽魂呢，不是我把你们说的没影了，是你们小男生做事情真就没有准调儿。要说热心你们是真的热心肠，贪玩也不假，不是屈枉你们，也没有贬低的意思。要说夸人，夸一夸你们，不是没有这么夸人的，它也是实情，也不过份，不委屈你们。应为玩的高兴，忘乎所以了，脚脖子踢到树茬子上，戳个口子，擦秃噜皮了的事情还少呀，只是你们皮了点，不当一回事，不矫情罢了。要是换成了我们女生，不会哭爹喊娘吧，至少也得把着腿歇上一会，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吧，不然也不长记性，对不住受伤的腿脚啊，你说是这么一回事吧。不过树棍在你们的手里也有用的着的时候，象草丛中出个老鼠，长虫什么的，我们手中的树棍就成了摆设，没有用的家火，它在你们的手里就好使换了。拿它当武器，抽打轮戳的，任你们所为，而老鼠和长虫们是倒霉了，怎么这么说呢，要是它们遇到了天敌，那也就是个自然轮回，牺牲自己，救活别人，也算是物尽其用，算是物有所值了，是个英雄壮举了。而要是遇到了你们这些生荒子，不吃素的，是悲哀，是浪费了，只能是贡献给细菌泥土了。我说的有点儿不抬举你们了，其实那也没有什么的，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因为我们那个时候，也不知道青蛙是益虫，蛇也一样是益虫，要不然，那个时候我们也不会去大量地抓青蛙吃。这是无知造成的过失，你说是吧。就说长虫吧，我们见了，只会吓的尖叫，心里头突突的害怕，或者是赶紧地逃跑，吓哭不能动的时候也有，吓傻的时候也有，手里的树棍不会使用不说，有时候还扔掉，那不是傻吗，它们要是回过身来咬你可咋办，连个迎手的家伙都扔了。你还敢用手，用脚去和它搏斗啊，不吓出魂来呀。我说的没有错吧。老鼠和长虫遇到了你们，它们可也就没有魂了，念阿弥陀佛都没有用，只能念超生经了。是吧，什么钻天鼠啊，草上飞呀，那些英雄称号都没有用，都过时了，抱头鼠窜才是真的，能够逃得性命，那才是实际的。因为那个时候的你们，比狼还凶狠残忍，是群狼，对吧，只要一听到有谁喊一声有老鼠，有蛇的，你们大家呼啦子一下就会围上一帮人，大伙儿追着打，撵着打，还要打死打烂，挂到高处，炫耀战胜品。向它们的同类示威，让它们望而却步，望而生畏，让它们兔死狐悲，暗自庆幸没有遇见你们，而找没有人的地方偷着烧香，偷着乐呢。

  而你们却还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还会蝶喋不休的去谈论交流，好象做了什么样的了不起的事情，值得高兴，值得炫耀一样，一个个都美滋滋的，可算是让你们有用武之地了，是这样的吧。我们那个时候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好像心里都有一股劲儿，只要是大家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高兴，都有兴致，有兴趣，做的玩的都开心。就象这种劳动，也能够干出花样来，干出彩来。也能享受到不同的精彩和乐趣，体会出不一样的味道。就连淘气都让人感觉舒服好笑，不觉得反感，你说是吧。中其是晓冬，尽故事，竟是闲瞌，时不时地搞出点笑料来，逗大伙开心，耍大家高兴。他的五音也不全，唱两句苦菜花吧，不是把人唱哭了，而是把人唱笑了，是苦笑。唱样板戏也竟走调，不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是谁家的孩子都当家了。总是会让你听出笑点，让你憋不住笑，忍不住乐的。不过他的故事讲的还算可以的，我到现在还记住的，有后妈给前窝儿子吃荞麦面的饺子啦，穿芦花做成的棉袄的故事了，就是很好听的，很耐人寻味的故事。

  说从前有个王姓的农村人家，生活过的很富裕，一家子三口人，爸爸妈妈和儿子王小，生活的其乐融融的，生活的美满幸福。爸爸做农活，种地养活全家人，妈妈操持家务，打理全家人的日常生活，儿子围在父母身边，父慈子孝，妻贤家兴旺，那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有滋有味的。要是能够这样的过下去，就能够羞煞天下所有的文人骚客，羡慕死神仙眷侣的。日子虽然是平淡，却是温馨亲切，美满甜蜜的。可是天有不测的风云，人有旦夕的祸福，突然就有那么一天，妈妈扔下他们父子，撒手走了，归天了。剩下王小父子两人，相依为命，可怜巴巴的，生活过的很无奈，很苦，很寂寞，生活起居各种事情，无人打理，无人照顾。时间一长，父子两人过的就更是无滋无味的，死气沉沉的，整日里都是无精打彩，蔫了巴叽，可怜兮兮的。这个时候。就有媒婆子上门提亲了，给爸爸介绍女人，让他续弦。一开始他还能够顾及到王小，怕给他找个后妈受气，自己也会跟着闹心。必竟他是自己的亲骨肉，还是个没有娘的孩子，本自就够可怜的，再找个后妈零割肉，那得是多么遭罪呀。可是这种事情架不住时间一长，媒婆子三天两头的上门劝说，给你说的天花乱坠的，又是软磨硬泡的，慢慢地王小的爸爸就动心了，娶了个添房媳妇。刚开始的时候，后妈也还装点相，等到后来有了自己的儿子，就变脸不一样了，她专门等王小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折磨他，王小爸爸在家的时候又正常对待，让王小背后受窝囊罪。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后妈给弟弟做了一身新棉衣，是用上好棉花做的，穿着又轻快又暖和。给王小做了一身厚厚的棉衣，穿上身却是又冷又沉的，王小也不懂，爸爸也不知道，可是王小每天冻的哆哆嗦嗦的，爸爸还以为王小愉懒装相，每天都会训斥他，时间长了也就见不上他了。有一天爸爸赶马车，全家四口人去镇上赶农村的大集，走到半路，王小就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青，浑身打哆嗦。爸爸看他还装相，就不让他坐马车，撵他下地走，他一个小孩子，那能够跟得上大马车走的快，爸爸就生气地骂他，小兔崽子，不学好，穿那么厚的棉衣，还嫌冷耍熊。说着就随手抽了他一马鞭子，这一下子也是寸劲，也是该着，把他的棉袄就抽开了一条大口子，让北风一吹，芦花飘了满天都是，棉衣里面一点都没剩下，他爸一看，忙把王小的棉裤也撕开检查，发现也是芦花填装的。这才傻了眼，瞪一眼添房老婆，骂了一句混蛋，抱起了王小赶车回家了。这个事情过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后妈都是有气，忍着不发。终于有一天趁王小的爸爸出门不在家里，下黑手了。她包了白面和荞麦面的两样饺子，荞麦面的饺子里面下毒了，做好之后，先让自己的儿子吃了白面的饺子，吃饱了，再让他给哥哥送去荠麦面的饺子。他一个小孩子，贪玩又不懂事的，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自家的大黄狗围着他转悠，他就拿荞表面的饺子喂狗吃，大黄狗吃下去几个饺子以后，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吐白沫子，弟弟连叫带拽的，黄狗也不起来，他就拿着剩下的饺子，去找哥哥去了。进到屋子里就说，妈妈让我给你送饺子，黄狗馋了，我就给它吃了几个，它就倒在地上吐白沫，不起来了。王小一所心爱的黄狗，倒在地上吐白沫，也没顾得上吃饺子，这也是小孩子心性，天道使然，他就拉着弟弟的手，去了院里看黄狗，等到他们哥俩个到跟前时，黄狗正在满地打磨磨，过一会它就死了。王小见黄狗死了，就抱着黄狗回屋里伤心落泪，饺子也顾不得吃了。等到爸爸晚上回家，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就把这个后妈给休了，厚葬了黄狗，从这以后，王小的爸爸再也没有续弦，爷俩个就这么的将就着过日子了。

  晓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是眉飞色舞的，我们听的也是津津有味哟。至于他的真假，那是没有人会去考证的。过后想一想，也只是可怜王小，感激大黄狗，憎恨那位后妈罢了。或者是有一个小心眼，有亲妈好，别让自己摊上这种窘事就行，别人的事情，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个也就是感叹大人的无情，同情王小，同情那些可怜的孩子。或者说这只是个故事，没有见过身边有这种事情，他不可能会发生的，不可能会有那么狠心毒辣，蛇蝎心肠的女人，要是那样，那还有天理在吗。那也就是瞎编个故事，警示人的，玩笑人的，让人苦笑一下，博得个耍嘴皮了就得了。我不知道现在你对这么个故事，还有没有印象，别的人还记得不，可是我只要是一听后妈二个字，先就会想到这个王小的事，你说怪不怪，也不知道咋就对他印象特别的深。你说呢，多大的个事情啊，到现在都还不忘，是不是我太感性了，太伤感了，有些小儿女态了。还是我从来都是这样的多愁善感，而不自知呢。可是话又说回来，晓冬讲的笑话，讲的故事，真有他的独到之处，又别出心裁。象王小炸海的故事，不也说的是头头是道，不管这些故事，是民间的故事，山海经里的故事，还里二十回孝里的故事，在六十年代，能够听到这类的故事，也是很新奇，很刺激的。在那场大运动的时候，那可是封资修的东西，是资产所级的情调，是批倒批臭的东西，是反动的东西。有谁还会去顶烟上，讲这些个迷信的，不时髦的，不革命的，不先进的，不进步的，不紧跟时代步调的东西，谁会这么的不自量力，这么的不懂社会的大背景，这不是自找没趣呀，你说对吧，佳文哥

  我记得那是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不在是停课闹革命了，我们可以美美的上课，每天都是在认真地读书，自觉地努力学习，自由自在地驰聘在知识的海洋里。如沐浴春风，久旱得雨的秧苗，如饥似渴地吸吮着知识，补充营养，来充实自己。那可真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幸福的时光啊。而那种生活也许就不是我们那一代人应该享受的，应为我们是六六年上学，七六年毕业的学生。就是大革命开始上的学，大革命结束毕的业，那一代人只能是革命的学生，战斗的学生，造反的学生，不适合学习知识的学生。我这么说可不是在诋毁社会，实在是两大**集团在控制社会和我们的命运。比如是工地兵上大学，地方的领导说了算，交白卷也能够上大学，等等奇闻怪事，都是那个时候的产物。后来的上高中不读书，办各种的专业班，不也是我们那一代人摊上的好事吗，所以说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是社会给的，不是我们自己能够左右得了的。那是个时代的潮流，谁都跑不掉，离不开的，不淹死，也得迷迷糊糊地被呛个半死，我不是在开玩笑的。比如你吧，佳文哥哥，不也挨淹，挨呛过吗。你不记得了，那是刮的一场不学习外语，也能够当好革命事业接班人的东风，吹到了我们学校的时候，是抓你走白专道路的典型。对吧，你不用苦笑了，你一定有深刻的印象，应为它触动了你的灵魂，批倒批臭了你的尊严，改造了你的思想，教育了你的身心。我这么的说对吧，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扇风点火，没有夸大其词吧

  也没有讥讽取笑，幸灾乐祸吧，我说的都是实事吧。也许你现在不愿意提起它，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说它了。可那必竟是你的一段经历，一种磨难，一次生存的考验，一次触及灵魂的革命。你还别不当一回事儿，它可不是任谁都能够摊上的，任谁都能够有资格享受的。我说的这些个话可不是在气你，也不是在调侃你，不是在贬低你，这种事情，也不能够抬举你，对吧。做为一个学生，又不是专家，也不是学术权威，而且还是一名小学生，你能够戴上一顶白专的帽子，还真实属不易，也算是异于常人了，算你有本事，能挣个帽子戴，不用花钱，还白送，对了，还保暖呢，哈…。别的人都羡慕你呢，他们想要还得不到，争取不来呢。真的不是在逗你玩，虽然批斗批判的是你，可是他们真的是仰慕你的，尊重你的，还有点是忘炉你呢。我说的都是真话，他们私下里，真的是为你喊冤鸣不平了，这都是实事，可不能屈枉人的。不是谁都与你为敌的，都在有意的整治你，祸害你的，你可不要那样的去想，那样的去看，那可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应为要是那样，你不仅不能区分认识好坏人，不能够分辩是非曲直，就连最起码的好赖都不懂了。那样你就容易走死胡同，钻牛角尖，思想扭曲，精神异常了。永远也解不开消极抵触，与人为敌的思想疙瘩，放不下自己背负的心里包袱。你不信吧，你没有真的得罪哪个同学吧，跟谁也没有冤仇吧，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还是你们几辈子有宿怨呢，那么他们为什么能够真对你，整治你呢。那样做他们有什么好处，能够升官发财，捞个一官半职的，还是有什么实惠，不可能是拿你解闷，拿你逗趣，拿你逗闷子玩吧。你想一想，有那么玩人的吗，有那么消遣人的吗。

  你觉得呢，是不是不能够把人都看得那么绝，那么的恶，那么的损，那么的缺少教养，那么的没有人味，缺德带冒烟吧。大家也都是不得己的，跟着人云亦云，喊一喊口号，随声地附和几声，谁会真的想把你怎么样，把你搞垮搞臭，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你永世都不得翻身的。一群小孩子，谁会那么的歹毒，那么的恶毒，那么的没有人性呢。至于老师的想法，我们就不去评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给孩子造成身心的创伤，都是不应该的，都是无法弥补的，也是不道得的。这一点是不能够否认，是不能够抹掉的，你能够同意我说的吗，不参假吧。我记得你当时是和晓冬，忆安在一起吧，你们三个人比较要好，上学放学都是走在一起的，是吧。那到是，我每天早上都是先到晓冬的家，等他帮助家里头忙活完了，才上学。他家的人口多，弟弟妹妹也要他帮忙照顾的，好象**的身体也不太好，他也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孩子，每天在他家等他的时间长一点。等我们两个到了亿安的家里，多数都是他在等我们，很少有等他的时候，从忆安家里出来，我们三个人就有说有笑的去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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