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哥正是这个年龄，他好激动，也想不开，可他必须把控自己，不让自己做出傻事来，所以他更痛苦，更难熬。因为他知道，就是自己这样全力地帮助妈妈，帮助这个家，妈妈都够受苦的，都是很艰难地在支撑这个家。自己要是再做出什么傻事来，不仅是让妈妈累心，还会失去一个帮手，那这个家不就非散了不可。妈妈就会更遭罪，弟弟妹妹们都会遭什么样的业，自己都不敢多想，还有什么大事，比这个家更重要，比帮助妈妈更重要，还有什么罪不能忍受，有什么样的屈辱不能忍的，有什么折磨不能渡过的呢。每当他跑累了，喊累了，把满腔的激愤或者是郁闷都发泄一便，就会自己排解自己，自己告诫自己，你不是为自己活看，不是为自己受气，你要为妈妈着想，为这个家，为弟妹们着想。不管你受多少委屈，都值得，这么想的时候，心情就会好过一些，也觉得有意义，有动力，实在，然而他必竟还年少，控制情感好难好难，有的时候真是憋的他直打转转，甚至当时都有不如一头撞死的想法。这可不是说明他愚囊，实在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和自己的条件所限。又不能反抗，也不能争取，只有忍奈和接受屈辱。这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接受，不容易适应的环境，这是事实。不象现在，你可以随便地换个环境，那时候可不行，你到哪里也去不了，到哪里去也要看你的身份，哪里都是一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到里都是**的将山，都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你也不用想躲避，到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专起政来，可能要比当地还霸道。所以当时的地富反坏右及其家属，基本上是没有外逃的，都在当地老老实实地接受改造，接受专政。再者，你要出门，没有当地政府的介绍信，身份不明，不论走到那里，都会被抓，被遣送回来，要是那样，你的最过就更大，遭的业就更多了。所以大哥不管多么的痛苦，多么委屈，从来也不敢在人们面前流露，也不敢当人面发泄。这样的生活时间一长，就让他变得沉默寡言，有些木纳，有时看上去甚至是迟纯。这与他的精力充沛，朝气蓬勃的年龄，很不协调，让人看着心酸，让人别扭，这些都是现实生活将它扭曲的，谁也无力帮助他。必竟都是在革命，不能温良恭俭让，不能有温情主义，所以很多善良的人们，也不敢明着同情他们，最多是尽量必免欺辱着他们，尽量的手下留情。这也是要冒一定的风险，也是不容易做到的，哪里还敢公开的帮助，那不同流合污了，谁那样去找不自在呀。今天晚上，妈妈去队长的家里，大哥就知道这个假不好请，他虽然年纪小，对人情事故还不能够彻底的掌握。可他这几年所受的历炼，经过的世面，对人情冷暖也知道的比较清楚。象自己家这种情况，妈妈这种处境，别说是求人了，就是上赶着和人家说好话，都要看一下人家的脸色，人家都是爱理不理的，上来高兴时拿鼻子哼你一下，不高兴时侮辱或是训斥一顿，这都是常有的。何况是上队长家去求人，那是什么人，什么地方，那可是这里的土皇上，无产阶级专政的代言人，执行者。你个劳改犯的家属，长象出众的活汉妻，你又不会投怀送抱，又自守清白，不受到羞辱，那才怪呢。再有队长他有权有势又能怎样，他也惧内，怕河东狮吼，也怕老婆。

  而他又有个母夜叉似的老婆，平时对他看管就严，和队上其她的妇女就有敌意，生怕别的女人看上或者跟上她的男人。在她而言，一是怕队长利用权势，威逼诱惑他管辖内的妇女，再也是怕一些妇女为了便宜，好处，而自已主动送上门，去勾引队长。这都是她所坦心的，也是她不能够容忍的。她的男人不管是长的嘛样，品质如何，但是，他在势，有权就是优势，在给她带来好处的同时，也使她不安，让她不得不严加防范。对生产队上的妇女，自然就产生了敌意，看着谁都象要和她的男人有一手，这让她寝食难安。而劳改犯的老婆，人长的又特别好，又在守活寡，处境又特别难，这要是活动个心眼，男人们非上套不可。所以，平时她就对你特别留意，特别的防范，今天你去到她家求她男人，她能不心惊，能有好话给你吗。大哥平时都听过，队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闲打唠时，说过队长的老婆，今晚见到妈妈回家后又哭又骂的，就知道没有得着好，而受了多大的委屈和羞辱，他就不知道了。

  而当妈妈让他准备好车和被褥，说是送我去医院时，他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呢，还在为**哭和骂而痛苦，为不能替妈妈分担屈辱而自责和闹心呢。这是真的，在他一个少年的心里，这个世界的事，让他无法抗争，又不甘心，让他充满悲愤的心情无处发泄。

  以至于他呆在屋地，心里翻江倒海，连妹妹烧在炕上，病的那样，都忘记了。听妈妈让他准备送我去医院后，楞了一会，才对妈妈说，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没事吧。妈妈知道哥哥年少，怕他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傻事来，这不但对他没好处，自己也不放心。又怕他知道多了，不能为自己分忧，在憋出病来。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咱们去求人，还不受点闲气，不让人损几句，这也不算什么，过去就完事了，我也不当回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就是队长的老婆不是人，说话难听，我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假我也请来了。就别拿她当回事，别拿她当人看待就行了。就当她是臭狗屎得了。过后就忘了。现在咱们娘俩得赶紧送你妹妹去医院，你看她现在烧的都迷糊了，这是**不是，给耽误了。要是她有个好歹，我也对不住你爸爸，说完，眼泪又流下来了。你也别着急，妹娃的病到医院一治就好了，你也不用担心。就是你去队长家，能给咱们的假，别的也不用说了，我知道咱们娘俩上哪去，都是得不到好话的，这在我心里早就有数。队长老婆是什么人，谁都知道，她还能说出人说来呀，你也别伤心了，我们这就走，说完，把我背到手推车上，就和妈妈一起上路了。

  那是个初春的夜晚，天气还很冷，人们都还穿着棉衣。又是夜黑头，看不太清楚路。这时候的夜路，不是有急事的人，非得办不可的事，是很少有人走的。大哥她们娘俩，拉着手推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由于着急，又没吃饭，已经是走的通身是汗，气喘吁吁的。这个时候，要是突然的在他们前面窜出个野猫什么的，娘俩个都会吓的够呛，老半天都缓不过神来。这也就是让事情给逼的，家里又没有个主事的男人，队里又不可能给派车。这要是男人在家里，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担惊受怕地走夜路，还得自己拉车。要不是我烧成这样，她们娘俩也不会黑灯瞎火地赶这夜路，谁不知道在家的热炕头上舒服。而现在她们娘俩，不仅不能坐在家里享受，还在着急忙慌地赶路，盼着早点能到医院呢。刚开始的几里路，妈妈还能跟上大哥的步子，能帮大哥拉车。

  后来光能跟上走就不错了。别说拉车了，而在她，毕竟也是生过四个孩子的妇女，晚上又没吃饭。谁说心里头想的是帮助儿子拉车，可她力不从心哪，走路都将跟上趟，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虽然长的壮实，可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也是自己的心头肉，怎能不心疼呢，再说他那么懂事，知道体贴自己，那也不能让他累坏了。所以，她一感到自己不能帮他拉车后，就马上和儿子说，你慢点赶吧，着急也不在这一会儿，还有很长的路呢。要是觉得累，咱娘俩就歇一会儿，你晚上也没吃饭吧，这样着急的赶路，连饿带累的，别再把你折腾出病来。你能来帮助妈妈，这也得算是队长老婆的恩德，妈妈也算知足，要是我自己，又害怕，又拉不动，这么远的路，那才遭业呢。你也别太累着，咱们娘俩个悠着点劲走，不用急着赶在一时。

  妈妈知道你的心事，这要是你爸爸不出事，那会让你跟着受这个罪，你还不是正玩的时候，你想你要是也累坏了，我的心里会好受吗。大哥听妈妈这么说，知道她是又累又饿，路都走不动了，就别说帮助自己拉车了，可她还在心疼自己，确实是怕自己累坏了。她不知道，自己对饿对累都没感觉了，实是在肚子里憋了一口气，借拉车来发泄自己的激愤。妈妈回家后那么一哭，这在他少年的心里，所受的屈辱和折磨，就在他体内激荡，让他正愁无处泄愤，来消解心中的苦闷，再有也是心急妹妹的病，恨不能马上赶到医院。所以他不免将车拉快些，他不是在走路，是在小跑。你说，妈妈哪能帮他拉上车，连跟他走路都费劲了，跟不上了。他想明白了这点，就停下车，对妈妈说，我不累，你不用操心，我看你又饿又累的，就上车坐到妹妹的身边，一来歇歇腿，又能给她掖掖被子，以免被风吹着，病情加重。傻儿子，妈妈能上这个车吗，让你一个人拉，那样我的心能受得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体谅我，可我还不到走不动的时候。只是你小小的年纪，我是怕你为了妹妹，为了我，不知道轻重，累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何况你爸爸又不在家，你还得帮助我好些年哪，不是我拖累你，实在是我自己真的没有这个能力支撑这个家。所以你也得自己注意点身子，好帮助我保住咱的家。妈妈说的是实话，她也有让儿子自己注意着点的意思，怕他一时拿捏不住，不知道啥时候真的累坏了，那不但是毁了他，做娘的心里头也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也是借着今天晚上拉车的事，在提醒他，免得以后出事时再闹心。大哥听**一番话，他的心头一热，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知道这是妈妈对他的爱护和关心。她对每个子女都是一样，竭尽全力地关爱，只是她的能力有限，精力有限，才不得已让大儿子帮她，这在她的心里时不时地会感到内疚，感到对不住这个孩子。是这个孩子的帮助，使得她对这个家，少受累不少，肩头上的担子减轻不少。同时也才有了轻松感和安慰，也对以后的日子有了信心。今晚说的让儿子自己注意身体，实在是做母亲的，对儿子的关怀，同时也是生活中对儿子的依靠。大哥明自了这一层，怎么能不感动，不高兴呢。妈妈自己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都不计较，一心只在孩子身上，时刻也没忘记关心子女，爱护子女，这叫他怎么能不激动呢。母爱深似海，同时他又感到自己突然长大了许多，他要多付出，让母亲少操心，少受累，少受苦，为了这个家，为母亲，不让人看热闹，不让人看笑话，承担起一切，拼命地劳做。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个目标，有个责任，心里充满激情，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精力。他要让全村的人都看到，劳改犯的家属，他的儿女，也是人，也要生存，并且是多么的坚强，在任何的打击和压力下，还能活出个人样来，活的也不比别人差。

  这在大哥，可不只是一时的冲动，他已经做到了很多的事。在别人家的孩子上学念书，闲时玩耍时，或者是在家里享受父母的照顾，以及在向父母身边撒娇时，他都在为母亲，为这个家劳累奔波。他象一只不知疲倦的铁牛，整天的操劳，这让母亲不时地为他担心，又不得不时常地提醒他。今天晚上就是看到他拉着车，长时间的小饱，才说出让他休息一下或者是慢些跑，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体。儿子让她坐车，她哪会坐呢，哪忍心把儿子累着呢。而大哥现在的心情老好了，特别的舒服，除了肚子有点饿以外，一点也不感到累。他再三要求妈妈上车坐在我身边，让他一个人拉车，他没事，这样他心里会更高兴，拉车更有劲。妈妈说，好孩子，别逞强了，妈妈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别在和妈争了，还是赶路吧，只是你别再跑了，让妈妈跟上就好，能帮上你一把也行。大哥看妈妈实在不上车，也只好由她。娘俩个接着向前走，这回大哥不快拉车，妈妈也能跟上，还能帮他拉车用劲。这样走了一会，大哥才想起问我的病情，妈妈就将村大夫两口子说的话，向她学说了一遍，他听了以后心里也没底，就更着急了。想让妈妈接着上车，知道也说不动她，又怕她使劲的帮助自己拉车，累着了，就逐渐的加劲，这样又把车越拉越快，让妈妈又跟不上趟了。

  又走过了几里路，走到后来，又成了跑着拉车，这时候的妈妈，不但是跟不上儿子的脚步，简直是让手推车拖带着走。她心里明白，是儿子心里头着急，是想让妹妹早点到医院，好早点治病，再有也是怕自己累着，不让自己帮他拉车。诸不知这样虽然不用自己拉车使劲，让车带着跑也能省不少力气，可她毕竟是个妇女，这样长时间的跟着奔跑，到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加之她也劳动了一天，晚上又没吃饭，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渴。虽然她也是在咬牙坚持着，想的是虽然不能帮助孩子拉车用劲，就这么的让车带着跑，也比坐到车上，让孩子多受累拉着强，她就这么的坚持着。而大哥怕她帮他拉车，也直坚持拉车小跑。娘俩个这时都用上了心眼，妈妈是用尽了全力跟着，大哥也不轻松，他其实只是年少气胜，有一股拼命的劲头，有一种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他。而他也并不是铁打的，不是不知道累，从他身上向外散发的热气，从他喘气的沉重上，就知道他现在虽然没有累的走不动道，累的趴下，可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也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不管怎么说，他也还是半大孩子，又是肚里没食，体力不足，他这样坚持长时间的奔跑，实在是一种对母亲的感激，一种回报。

  这种信念支撑着他，就是不泄劲，也不会是这样一直跑下去，要是泄了劲，不趴在地上躺个一天一宿才怪呢。

  娘俩个这一较上劲，又是几里地出去了。眼看再有二里地就到医院了，妈妈到这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两条腿和木头棒子似的，不听使唤，不听大脑支配，机械地迈一步，被车拖拉两步。只是一支胳膊挎着车辕子，并且用手死死地抓住辕把子，才不跌倒。要不然的话，也不知道会跌了多少个跟头，恐怕都爬不起来丁呢。妈妈她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就连话都说不连惯了，她叫着大哥的小名，很吃力地喊，顺，顺儿，慢点吧，停下车歇歇吧，我实在是跑不动，挪不动腿了，要不是这只胳膊还挎着车辕把子，早就倒下了。大哥着急我的病，又想早点到医院，又怕妈妈帮他拉车累着，明知道妈妈是在用胳膊挎着车辕子跟着跑，心想这样妈妈又不用使劲，又能让车带着走，多少也能借点力。可是他没有想到妈妈毕竟是个妇女，又干了一天的活，又是饿着肚子，有气的时候不觉饿，消气以后会更感觉饿，你说这样又累又饿的十多里地，坚持跟着车跑，那得消耗多少体力。得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样到现在，还不累垮呀。大哥可是没有想到，会把妈妈累成这样，他的心一激灵，马上就将手推车停下，着急的问，妈你没事吧，让你坐车，你不坐，看是累着了吧，妈妈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车一停下，她就坚持不住了，把手一松，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心口嘣嘣直跳，汗水被身体的热量蒸发，向外散发着热气，在头顶上形成一个热气团。大哥这时也是通身是汗，腿肚子直哆嗦，可他知道，这时候是不能泄劲的，也不是泄劲的时候，要是不坚持，娘俩个这么一坐下来休息，怕是个把小时也缓不过来，要是把饿劲在歇出来，那就再也走不动了。他一边为自己鼓劲，将车辕把放到地上，一边走过来，也不问妈妈同意，也不想听她说么，一股激劲，就将她抱到了车上，转过身，拉起车，接着跑。妈妈坐到车上，想下车也不能够，她现在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着急的看着，可是，她心里也是怕儿子累坏了。等歇上一会，缓过点劲来，就用手拍打着车跨板，想让儿子停下车来，一个是她不想坐车，一个是想让儿子歇一歇。她知道自己被车带着跑，还能借点力，都累成这样了，何况孩子还得拉车，能不累吗。这回好了，自己不但不能帮孩子，反而又被抱上了车，让他又得多费一层力气。她这个着急呀，可偏偏是累的又说不出话来，用手拍车跨板，他又不理会，这连急带心疼孩子，眼泪就流下来了，妈妈在车上休息一会，气也喘匀了，说话的力气也有了，她这才带着哭腔说，好儿子，妈妈求求你了，停下车歇一会吧。我知道你着急，知道你不怕累，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自己真要是累坏了，我会心疼死的。她就这样坐在车上，连哭带求，给儿子讲了一大筐的话，可不管她怎么说:怎么求，儿子好象没听见，也不回话，也不搭腔，就是一个劲的拉车向前跑。她这个气呀，心痛的气都上来了，她从来没骂过大儿子，因为他从小就听话，就懂事，从来没有惹过她生气，这回她是真的心痛儿子，生气他不听自己的话。所以她气的不得了，那有这样的孩子，就是为了妹妹也好，为了妈妈也罢，也不能这样不要命地拉车跑，这样不听**话呀，这不是诚心让我着急，让我心痛，让我生气吗。她这一着急，一生气，也是给儿子逼的实在没辙了，就开始坐在车上骂开儿子了。

  你这个小冤家，小犟种，小犊子，贴贴随你那个爹。就知道关心别人，体贴别人，就不会想自己，就是不听我的话，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也不好好想一想，你才多大点，能有多少力气，就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不知死活地拼命拉车，你拉吧，你跑吧，看你累坏了，把妈妈心痛死了，气死了，谁来管你，谁未管这个家，谁来照顾你的弟弟妹妹们。这回妈妈是真的又心痛，又生气。虽然她这是在骂儿子，可心里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样的不知道爱惜自己，不只是现在这个事，以后不管遇道什么事，他都是这样的不顾自己。她可是怕儿子早晚会累坏了身子，最后是他自己吃大亏。她骂是骂了，她的心意儿子也是听明白了。所以不管她说，还是骂，儿子就是不回应，只管拉车向前跑。就这么一闹扯，时间也就过去了，最后那点路也跑完了，等妈妈还想提醒他的时候，车子已经是拉进了公社医院的院内了。大哥也不等妈妈再说么，也不用吩咐，停下车，将车辕把放到地上，只说了一声，我先背妹妹进去，然后背起我，直接走进医院的急诊室。妈妈这时也顾不得别的，抱起我在车上盖的被子，随后跟了进来，她看见大哥把我放到急诊室的床上后，自己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满脸流汗，正喘粗气呢。她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可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和他再说什么，就连关爱的目光，也只是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就赶忙走到了我的床前，看着我，等待大夫过来给我诊断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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