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惊雷惯耳
        第43章惊雷惯耳

        陶红游泰山回来想三牛，三牛更是想陶红。当晚躺在被窝里就翻来覆去的想着陶红那丰腴洁白的躯体触着他的时候的感觉。回味着大明湖上，通宵电影院里，泰山顶宾馆里的那一幕幕美好情景。越想、越回味，越想得厉害，使不得把她抱过来含在嘴里嚼碎呑到肚子里去。又想爬起来冲到她屋里去，钻进她温暖的被窝里下狠心地吻吻他。当他平静下心来的时候，也和陶红一样计划着利用周日休息的时间去游千佛山，夜间回来悄无声息地躲进陶红的单职工宿舍，钻进陶红香气袭人的热被窝，好好地爱她一番。想好了路子，心里安顿了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次日天明起来，游泰山的余兴依然在心海里徜徉。他草草洗刷了一下，哼着沂蒙山小调就朝办公室走去。来到办公室习惯性地将门窗擦洗了一遍，又将地面墙壁彻底打扫了，然后放置好打扫卫生的工具，拿着餐具哼着小曲上餐厅买了碗稀饭，两个馒头来到办公室坐办公桌前就吃起来。刚吃完，后勤部办公室秘书跑进来说：“田科长！翁部长请你速去他办公室一趟！”秘书回去了，三牛整了整服装糸上新买的领带，梳了梳大分头兴高釆烈地朝翁部长办公室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想，后勤部一定是又下来了什么重大的突击任务了。往往会是这样，后勤部一旦有突击性的重大任务。特别是那些又脏又重的工程活，翁部长就找他这个小老乡去完成。当然翁部长也不会亏待他，先进荣誉称号不断地上他头上戴，奖金也不时上他袋里装。为此三牛也很自豪荣耀。他走着，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多艰难、多紧迫的任务他都要按时出色地去完成。这样想着就来到翁部长办公室。

        翁部长端坐在办公桌前，大鬓头向后梳理地油光闪亮的，戴着眼镜，手端**，看上去气派威严。田三牛快步走到他跟前，立正站定，铿锵有力地报告说：“报告部长！田三牛到！有什任务请指示！”这个从部队专业的干部，要求他的部下就是这样规范的向他接受、请示、汇报工作。

        三牛笔直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顶头上司安排工作任务。翁部长放下文件，摘下眼镜，哦了一声，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说道：“田科长！好神速！请坐吧！”三牛来到沙发前坐下，侧起耳朵认真听着翁部长的指示。

        翁部长说：“你来咱省中医一晃就有六个年头了，六年来，为省中医后勤工作立下汗马功劳。照实说省中医离不开你，但是根据省厅文件你在辞退范围。经院党委研究批准从今日起切断了你的工资，结淸了你和院里的一切关糸，现在你可以回你的办公室收拾好你的东西回你的沂蒙老家了。没办法，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说完手托下颔严肃地坐在那里眯着眼，从眼缝里露出一线光亮，斜照着呆若木鸡的三牛。

        半天三牛才从懵懂中淸醒过来，他被辞退解雇了，省中医没有他的立脚之地了，今天他就和它告别了。这未免太残酷、太突然了吧！他还怀着坚定的信心满腔的热情等着领受任务呢！谁曾想会被辞退掉呢！此一时刻他就像从高台上一下跳进了万丈深渊，连一点点喘息还气的机会都没给留。幸亏田三牛是经历了一番磨难的男子汉，不然他也和陶红一样晕倒在地不省人事！说实在的，光得这项工作这个岗位他不吝啬。使他最揪心最在意的是他和陶红的爱情。这一走，怎么去维系，靠什么去维系。自己几乎是一无所有，只不过靠自身的这点力气和熟练的技术，在这块地盘上努力打拼，干出轰轰烈烈的成绩，以此讨得心爱的人的欢心和热爱。原本他就犹如一棵无根的小草，那经得这霜打雪摧。淸醒过来之后，他也曾想，在这老领导加老乡面前苦苦哀求一番，让他出出面在上级领导面前说几句好话，保留住他，在这里继续干下去，那怕是卖命他也心甘情愿。但又一想，在翁部长手底下当了这六年的兵，什么脾性他是再淸楚不过的了，一向说话板上钉钉的翁部长，说话从不留空间余地，经常念叨的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话语；更何况还有**在那里摆着，这更没有思考周旋的余地了。想到这些，他拼尽全力控制了一下涌上心头的极度悲伤情绪，腾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立整站定，咬了咬牙，抿了抿厚厚的嘴唇，绷了绷黝黑健壮的面皮，如常日接受任务一样，铿锵有力地说：“请领导放心，田三牛立即接受指令，马上离开此地。”说完他转回身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他发疯般地跑到办公室，把自已的东西一划拉装到包里，又狂奔到宿舍胡乱将行李一捆，把包和行李上摩托车上一放，用力扎了个结实，跨上摩托将脚一踩，忽隆一声飞也似的窜出省中医大院，朝济南火车站姚广大爷家里奔去。

        十几分钟的时间三牛就到了姚广大爷的家里，将摩托上过道里一放，就急急地朝屋子里跑去。姚广大爷和姚大娘正坐在客厅里喝着茶叶水啦呱着三牛和陶红的事，三牛怨屈个脸子一步闯了过来，两人看了心里都很沉重，急忙接住三牛，让他坐下喝碗水慢慢说话。三牛愣怔着站在那里看了眼姚大娘又看了眼姚大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愣怔半晌一下扑到姚大爷的肩头上嗡嗡地哭了起来。

        此时，姚老大爷觉得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眼前这个悲声连连的沂蒙汉子。只是用手轻轻拍打着他坚实的肩膀，喃喃自语着可怜！可怜！……姚大娘坐在那里看着他爷儿俩那个样子，也不禁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她给三牛倒上了碗水，走过去拍了拍三牛结实有力的肩膀说：＂牛啊！坐下喝口水去吧！喝口水和你大爷说说话！别把屈憋在心里，有什么话尽管和你大爷说就是。你大爷能帮着你解决的帮着你解决，不能解决的，也帮着你想想办法。＂

        听了姚大娘的话，三牛从姚大爷的肩上抬起头，擤了把鼻涕，擦了擦眼泪，和姚大爷一起来到茶桌前坐下，先恭而敬之的双手捧着杯水分别给了姚大娘和姚大爷，自己又端起一杯来喝了几口，然后放下杯子沉痛地说：＂大爷、大娘我被辞退了，我的一切都完了哇！＂

        姚广大爷喝了口水，叹了口气说：＂你这个问题我和你大娘正说着呢？确实让我和你大娘犯难了，说句什么话都不合适、不中用了，只能劝你要想得开放得下，要有宽广的胸怀和非凡的气度，要拿出沂蒙汉子那种海纳百川的肚量，泰山压顶不弯腰的精神意志，去战胜这突如其来的恶浪。且不可那么悲观泄气，不然你就会被击倒，就会被社会世俗所吞噬。真的一切都完了。＂

        三牛极力平静了一下自已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问道：＂大爷我被辞退你都提前知道了？＂我不但知道，连你为什么被辞退我都心如明镜。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去搞小陶红，省厅也不该在这个时候下了那么个辞退临时工、合同工的文件。哎！叫我怎么说呢！我要是早知道你在和小红谈恋爱的话，我就会及早地劝你不要和她谈，他爹她母亲是什么人呀！事已至此什么都不能说了。＂

        “姚大爷事已至此了，您说我该怎么办呀！我和陶红已经难舍难分了啊！我们已经在一起睡……＂三牛又含悲告?姚大爷说。

        姚老大爷低头沉思了良久，然后告诉三牛说：＂三牛！你和陶红的事全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再托熟人在企业系统，谋一个水电方面的工作你先干着。其它事情等稳定好情绪看事情的发展壮况再说。＂

        照常理，姚大爷这个法子，应该是较为稳托的法子，找个活先干着，瞅着陶红那边的情况，如有达到和她结合的可能，就努力去争取，如不能，就放弃，另辟路子，怎么还不是一辈子。可三牛却不照常理去考虑，他感觉到那些人是在故意的给他制造灾难，是有意地拆散他和陶红的关系，扼杀他和陶红的情爱，他觉得他被辞掉了就如同拤住了他生命的咽喉，以至很快就会窒息死亡。此时此刻他心中积满了屈辱和怨恨，他想呼天求救，可他知道世上并没有天。他又想抢地求援，但展望原野，大地一片葳蕤苍茫。他甚至想以死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可心中似乎还有一丝的牵挂，由此产生出了一线生的愿望。那就是要找到陶红，说说自已被辞退了，愿不愿随他离开这里回家乡去。于是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姚大爷。

        姚大爷摆手说：＂孩子你这个想法太天真了，我本不愿把这件事情说的太白了，现在看不说是不行了，我告诉你，陶红他爹娘已来多日了，到现在都还没回去，目的就是截断你和陶红的关系，正想找你给你一个严厉的教训。你过来的时候刚走了不一会儿，他们说了，先找你彻?谈谈，然后把他女儿看起来。我和你大娘怎么劝说调和都无济于事，反正这门亲事，看小红她爹和她娘的来头里是没有希望了。＂

        姚大娘也气愤地说：＂这两个人好说歹说就是听不进咱的话去，太不近人情了。依我看，他们不愿意也罢，三牛你也别强求了，干脆放弃，按你大爷说的办就很好。＂

        正谈论着，陶红的爹娘走进来了，姚大爷、姚大娘都站起来很客气地让了坐，又分别给他们倒了杯茶喝着。三牛虽不认识他俩，但看风霜，他估摸着是陶红的爹娘。坐下后，姚大爷先一一介绍了，三牛有礼貌地站起来向他们问了好。可是他们当着姚广大爷及姚大娘的面，就拉下脸子，七粗八细地将田三牛数落了一顿。三牛受不住，一气之下起身就朝外跑去。来到长途汽车站买上车票登上南去的客车向家乡驶去。客车走出老远了，三牛包含热泪，透过车窗还看到姚广大爷高擎着一只手，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这件事情确实让这位直爽坦率的老人为难了，一个是他新结识的忠实善良勤奋上进的沂蒙青年，一向都当他亲生儿子看待。一个是和他有生死之交的多年来的结义兄弟。他们之间形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从内心讲他还是同情三牛的，他觉得三牛和陶红的自由恋爱是正当合常理的，他们在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时间长了有了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爱好，彼此有了深深的情感，若果真两厢情愿成了婚姻，那这婚姻可是幸福美好的婚姻。可事情往往是旁观者淸，当事者迷。陶见春妇夫是认死也不同意这门子婚事的，他们不考虑青年人的情感，只是一味地钻进了门第荣耀的这只口袋里任凭什么力量也无法将他们拽出来。

        他怀着沉痛的心情送走了三牛，望着远去的客车内心掀起一阵哀伤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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