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周菊花痛失娇儿 痛心疾首众乡亲（上） (3 / 7)
        大家伫目一听，果然离这儿不远处传来凄惨而悲愤的哭声，大龙惊喜地叫了起来：“对，是有人在哭！”他朝着哭声的方向飞奔而去，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声音呀！他的脚底就象一块铅板提不起来了，心脏加速地跳动。又仔细一听，这正是朝思暮想的菊花呀！对，一定是她！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哭声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老远看见深沟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娃娃悲痛得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只是在那儿抽泣。他停步在那里辩认着，同志们也停下脚步闻听着，终于听清楚了，是她，果然是她！怎么独自一人抱着娃娃在这里？

        他快步上前把菊花拉起来，泪流满面地问道：“这是咋的呀？你半夜三更在这里……”

        悲痛不已的菊花抬起昏花的眼睛看到是自己的丈夫，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就一头倒在丈夫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大龙紧紧抱着她，很快就发现怀里的娃娃没有了一点气息，这才从妻子手里接过娃娃来，一摸，娃娃已经冰凉了，他一头就倒了下去，同志们快步上前把他扶起来呼喊道：“大龙，咋的哪？菊花，这是怎么的啊？”

        同志们闻声过来，李丙南俯身从大龙手里接过娃娃一看，娃娃已经没有呼吸了，身体已变得软绵绵的，在星光的照射下依稀看见孩子的头上鼻孔里、耳里流出来的血已干涸，而且是黑糊糊的，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就神思恍惚、全然不知、昏昏沉沉地倒在一块石头上。

        “同志们，我们去把坏蛋追回来吧，一定要抓住他们，为我们屈死的人报仇雪恨！他们不仅害了菊花，而且把这个才出世二十多天的娃娃也害死了呀。大龙嫂别哭了，哭是没有用的，怄坏了身体不好啊，把身体留下来要干革命的呀！我们要为你和你儿子报仇，不把恶人抓来示众我心不甘啊！大龙弟妹，你快告诉我是谁害死了这个小宝宝！”老金沉痛万分地问。

        菊花长长地抽了一口气，终于说话了：“你们不要追了，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追不到啦，我的娃娃死得好惨啊！这些天打五雷轰的……”

        同志们停住脚步，听菊花叙述起他们娘儿俩的遭遇和儿子惨死的情景，大家听了无不以泪洗面，都举起钢铁般的拳头要叫坏蛋们来偿还血债。

        “苟述才、曾绍栋、朱之旺，你们这些**，我桑大龙不把你杀来祭奠被你们害死的亡灵誓不为人！”大龙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震荡着快要黎明的天空，同志们也愤怒的举起钢铁般的拳头，巴不得立即将这些坏蛋抓来千刀万剐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啊。

        菊花紧紧抱着死去的儿子不放，大家商量把菊花送回家去休息。菊花就是移不动脚步，李丙南对大龙说：“大龙同志不要过份悲伤了，孩子死都死了，重要的是要挺起腰杆来为死去的孩子和乡亲们报仇才是！小小的生命有什么过错？再有天大的仇也不能放在这个才出世二十来天的娃娃身上呀！这是伤心病狂的敌人的垂死挣扎，死到临头也不愿放下杀人的屠刀啊！同志们，要记住这笔仇，他们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

        许久许久，大龙才沉痛地点点头，搽干了眼泪，说道：“同志们，我桑大龙不会在坏蛋们的屠刀下倒下去的，我会听党的话，挺起腰杆要向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讨还血债，为天下受苦受难的人讨还血债的。不把这些五毒俱全、没有人性的坏蛋抓来为我儿子、为冤死的人们祭奠魂灵，我桑大龙誓不为人！”

        “大龙哥说得对，个人的仇算不了什么，要为天下受苦人报仇雪恨才是啊！”人们附和道。

        李丙南沉思良久说道：“这些家伙一定朝乡公所跑了，我已通知其它几路人马把乡公所围起来不让这些害群之马进入乡公所，只要他踏进我们的埋伏圈就把他们彻底消灭掉，不能让他们再作坏事了！”他沉重地说：“黎指导员说李连长回毋县还要想方设法让郝矮子放下武器，减少战争给这里的人民带来的苦难。所以第一批**到了毋县在衙门口宣传党的政策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临干乡找郝麻子，想让这个血债累累的家伙放下武器减少这个地区的战祸，不打仗就能减少人员的牺牲和经济财产损失，也算是立了功。尽量在这里不燃起战火为上策！如果他能认清形势，改弦易张，重新作人，党和人民就可铙他一命，这是党目前和过去一直采取的战略方针。如果这个家伙不悬崖勒马要一意孤行就只好坚决地进行镇压了。你们把菊花同志送回家吧，大龙同志也不要去了，回去安慰安慰妻子才是。”他停了一下，又说，“党对这些反动阶阶的战略思想是完全适时的，也是当前和以后建国治国的指导方针，不管这些家伙罪恶有多大只要放下武器不再与人民为敌，有立功表现就要团结、利用他们来挽救和教育更为顽固不化的反动分子。党在开创革命苏区、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就采取了这个正确方针政策挽救了不少人，特别是**内的高级将领和政界人士。”李丙南沉重地说，“对郝麻子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能不能达到我们的意愿还是一个未之数，那天我跟老张去茶店子会见陈团长时，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李营长说郝麻子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鉴于他手里有一百多条枪，又有一定的杀伤力，如果他能认清前途、明大义，愿意放下武器，就能减少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和痛苦，也算是立功表现，李营长过去跟他有过往来，如果他能听从劝告就会悬崖勒马，重新作人。”说到这里，心情有些沉重起来；“一民同志也说他在毋县工作十多年对郝矮子了如指掌，这个家伙的野心大，是不容易挽救过来的，这是他的本质所决定，既然本质坏了改造起来就相当困难。不过，在这大好形势下，鉴于他跟李营长过去的交情，能听从其劝告，改邪归正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一意孤行，敢于顽抗、耍阴谋诡计，决不能手软。我把一民同志的话转达给东生和李营长后，他要我们耐心地从多方面作好思想和战斗准备，如果郝麻子要继续跟人民作对就只有采取武力一举歼灭之。**到了毋县他就是瓮中之鳖再想脱逃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他跟省里县里的反动分子有着密切关系，如果把他争取过来，对革命，对目前的剿匪工作是有好处的，所以同志们要有最大的信心和耐心来挽救一个濒临于死亡的人来展现**的政策是无比正确的。反动分子愿意规规矩矩配合我们就可将功赎罪，这有什么不好？听说何乡长基本上不愿跟**对着干，就是这个郝矮子顽固透顶，希望李营长到毋县后利用过去跟他的交情尽量多给他作些思想工作，能把他争取过来为最好，只要他能归顺，旧乡公所的绝大部分人就能争取过来，放下屠刀与我们合作，才好尽快地把这个乡的治安搞好，如果顽固不化坚持与人民为敌就毫不手软地实行严惩，继续作恶就消灭之，决不姑息！要记住党的政策，在执行过程中决不能随便杀一个愿意悔改的人，这是党一贯的方针政策，不管是谁都要看他目前的表现，至于他给人民犯下的罪恶，解放后就看他们将功赎罪的成绩大小再来衡量他们的功过是非了。”

        此时菊花的头脑仍然是昏沉沉的，说话仍然语无伦次，神情恍惚、梦幻般地在人丛中寻找李老四，老四的形象一直在她脑子里萦绕。表哥、老四，你知道我的情况么？唉——表哥、老四啊！你们这阵在哪里？大姑妈在哪里？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呀！老四呀，为姐多么希望你快点来到我面前啊！多么希望早日能看到象慈母一样的魏大妈和乡亲们呀！

        李丙南看到她的眼睛在瞍寻什么，问道：“大龙嫂，你在找谁呀？”

        桑大龙难过地流下了眼泪，悲痛欲绝地说：“菊花唉，我们回去吧，老四回来啦，表哥也会来看你和爹的，表嫂和侄儿们早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不要担心他们……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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