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黎明含泪别战友 菊花喜听姑妈语（上） (4 / 4)
        大龙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道：“她不会来的，我间接问过她是不是另外找个地方，她说吴永立家里条件虽差，确很安全，坏人已来过几次也就更安全了，她要你们不要担心她哩。”

        张一民点点头说道：“刚才我们还说起吴永立呢，这是个很可靠的阶级兄弟，是个苦大仇深的好汉子，我在他家住过，她老人家的遭遇我很痛心和同情。这几天你不要离开村里，要坐观敌人的动向。穷凶极恶的敌人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再说菊花也需要人照顾！大龙同志，在这翻天覆地变化的时刻千万要小心呀，解放后有许多事情在等我们去作哩！短时间我可能没有机会去看望他老人家了，有事情想办法跟你联系吧。”他转对大龙和李云彬说“云彬同志去县城一定要注意安全，要多跟组织取得联系。大龙要好好保护好菊花和丹霞，照顾菊花同志是你的头等大事，她是作月子的人，丹霞是个人见人爱小姑娘，不要让这个小小的心灵受到创伤啊，前几年就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吹到她的脑海里让她背包袱啦！”

        “张先生啊，你的话我记着了，丹霞是我们全家不可分割的一个小成员。这些日子我心里的确有些七上八下的，一时又想不起要说些什么，作些什么，唉——张先生，今后有事我到啥地方来找你？此刻，觉得一刻也离不开你了！”大龙眼里噙着泪水，声音有些沙哑了。

        “这些日子我们绝对不能单独见面，我白天更是不敢在村里出现，敌人随时随地都在寻找我的踪迹啊！唉——我会想着你们的，哦——我想起来了，桑大伯不是每天早上都要出门捡狗粪么，那就每天早晨让桑大伯在白土河边那棵大柏树侧边的一块石头下取一张纸条或者什么东西，我要跟你说的事都放在石头下面压着，大石头上有一颗小石子。没有就算了，有就按纸条上说的去作，要绝对保密，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万一走漏了风声就是人命关天给党造成损害的大事啊。”张一民真诚地说，“越是胜利到来之时，艰难险阻就越多，就越不能放松警惕，敌人的阴谋诡计也会越来越阴险狡诈，这些日子你也觉察到了这些问题，也懂得些防范措施了。革命者的革命经历就是经过无数次斗争的洗礼才慢慢积累起来的！魏大妈虽然不是党内同志，可在儿子那里汲取到的实际体验让老人遇事就能深思熟虑，表面上不知道儿子的事，实际上是心知肚明。从儿子身上嗅到一些东西让自己去思索，从而作出某种判断，才能在风吹草动时有着非常敏锐的嗅觉来鉴别即将面临的新情况。要不是她老人家敏锐的嗅觉，就不可能一下子闻到敌人的火药味的。所以在彭县城里听到柳麻子和黄老五在横街子茶铺说的话，她回家坐都没坐一下就来你家打听情况。验证坏人的话是不是事实，如果是就说明你桑大龙的嘴很严靠得住，这也许老人家在猜测你是不是真的跟**有来往哩！”

        大龙沉重地说：“我想也是这样的，后来魏大妈还责怪我和菊花对她不尊重哩，说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她，就是对她不信认！唉——张先生，你跟钱先生没有在我跟前心里就象是空荡荡的一点捞没都没有感到心里难过啊。唉——能向她老人家说什么呢？只好说对不起，让你老人家操心啦！眼看苟保长、黄老五、柳麻子他们胡作非为就束视无睹么？看到这些人作坏事就想一刀把他们宰了，好为老百姓出口怨气啊。”

        张一民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对一切事情都要冷静对待，**没有到来之前只好把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因为我们手里没有武器，没有权力呀！即使有点武器也是很少很少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跟敌人明枪明刀的干还有很大的困难，硬拼只有给我们造成极大的损失，是的，极大的损失，是一堆人肉炮弹。这不是一两个人死和活的问题，而是大多数人和党的事业问题。你在村里不管面前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鲁莽从事，遇事要多多考虑，才能想到好的办法来，我们所要作的一切都要想到未来，想到魏大妈家被敌人烧毁的场面，想到儿女们眼巴巴的望着你，想到你刚刚出生的儿子还要你来供养就会冷静下来，大胆地安心的工作。回去吧！你的妻子和孩子在等待你，还有你那老父亲眼巴巴地等着你呀。大龙啊，我很羡慕你有一个非常温暖的家，我的家能象你这个家就满足了，我很想长久住在这里、住在你家里，跟你们战斗在一起，这是可能的么？**人为了革命的需要就要挺起胸膛熬过这重重难关，才能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光明才能到来啊。”他说着上前拉着大龙的手真诚地说。

        多久多久，张一民才放开手，大龙含着泪依依不舍地走了。

        菊花那疲倦的眼神里含着深情，她竭力睁大眼睛着望着刚刚吃饱奶的儿子，又伸右手将丹霞揽在怀里，两颗额头紧挨着，显得那样的亲妮和依恋；丹霞就像一个懂事的孩子深情地依偎在妈妈怀里闻着从妈妈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乳香。娘儿俩没有一句言语，此时此刻她能跟女儿说什么呢？能把她的生世告诉她么？不行啊，不仅女儿受不了，全家人也受不了的！

        她还记得几个月前的一天上午丹霞背着柴禾回家时，脸上却没有往日那样有光彩，她帮女儿接下背篼，看到女儿的眼里淌着泪水，就问女儿出了什么事，女儿只是呆楞楞的望着她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好问歹问，女儿一头就扑到妈妈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可把菊花懵住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啊！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她的眼圈红了，拉着女儿一定要问个明白，多久多久，红着双眼的丹霞就像打开了的闸门放声大哭起来。

        “乖女儿，你告诉妈妈谁欺负了你？你不说出来妈妈心里疼啊！”

        女儿揉了揉装满泪水的眼眶，这才抬起头来无限深情地望着心疼她的妈妈，凄凉而惨淡地说道：“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妈啊，先前李猪儿李二爸说我是你从荒天野地里捡来的，又说你不是我的亲妈妈，爸爸也不是我的亲爸爸，我就吐他的口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菊花惊奇地立起了眉毛，很快就冷静下来，亲切地说道：“这个贫嘴李猪儿为啥要挑唆你，想捣乱我们的家！我们家多好，爷爷爱你，爸爸妈妈也爱你，有了**更会爱你的，我们都爱你、喜欢你呀！娃娃啊，平日里你李二爸和我们两家都是好好的嘛，又没有得罪过他，咋要跟我女儿说这些话啊！也许是些心素不好的人想在你身上干不可告人的勾当吧？好女儿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李猪儿是有名的贫嘴，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切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你是**亲女儿，是妈妈身上血滴滴掉下来的肉啊！你都七岁该懂事了，妈妈和爸爸、爷爷从来对你没有过二心，想想这些年哪一点对不起你，哪一次无缘无故骂过你打过你，也许看到我们家丹霞太聪明就忌妒吧？”

        女儿把母亲抱得更紧了，多久才说道：“妈妈，你是我的好妈妈，是我的亲妈妈……”

        虽然女儿表了态，可她小小的心灵里总有些疙里包鼓的不象先前那样随和了，平日里露出的笑脸没有了，总是绷着一张沉闷的小脸，要看到家里人才能露出那张人见人爱的小脸来，外人再也看不到她那张幼稚的笑脸了。老爹永远是那样爱孙女，他不知道外面有人在挑唆她，所以老人家一点也没有察觉，也用不着过多地想，因为他们爷孙俩的关系永远是那样有光有彩、亲密无间的，只要赶场如论如何也要给孙女儿买点小零食回来。大龙每天回来仍然要拉着女儿的手看个不够，问这问那，还要用手比量她这天又长高了没有，不管他们问什么她还是照样的回答，这一切菊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从这天起女儿的眼睛是深沉的，说话的语气也不是那样清脆好听了。后来，有一天丹霞在村头碰到李猪儿，李猪儿看到她那深邃的眼神就知道了端倪，还没等她开口，就主动要跟她道歉，说那天不该跟她说这些玩笑话，想不到惹了个大祸，几天小霞碰到他都不说一句话，要是平日里就要亲切地李二爸长李二爸短的叫个不停，简直就像一只小画眉鸟，怪亲热的。从那次说话后，就很少见到丹霞了，好不容易在菜地里看到小丹霞在给兔儿扯草，他轻轻走过去站在小霞面前想说话，可小霞抬起头看到是他就提着篼篼扳着脸走开了，说：“我不想看你，我不想听你说话……”扪着耳朵就匆匆忙忙地提着篼篼回家了，这让李猪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到菊花家去道歉又不敢，只要看到菊花的脚步停在他面前犹如挨了一刀似的心里难受极了，有一天他还是鼓着勇气说出了那天说话的原委，菊花听后二话没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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