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黎明含泪别战友 菊花喜听姑妈语（上） (3 / 4)
        秀琴笑了，问道：“黎指导员，你是哪儿的人？听起来好象是下方人的声音。

        黎明笑了，回答道：“我家离这儿也不算远，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金堂县的下五区，那儿的人民一直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比这里的老百姓还苦呀！多少织布人连自己织的布也穿不上一件新衣裳，全拿去换油盐和针线麻头。几个月也吃不上一顿白米饭，一年到头就是红苕和玉米，有的人到了平坝地区就是讨口要饭也不想回去了。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艰苦，官府还要张着大嘴来喝我们的血呀！一旦出现灾情，多少人就会无辜地丧失生命，听说三年前家乡先闹霍乱，后来又闹天花，政府一点也不管，只忙着打内战，多少人就死在灾情之中，多少人家因此而家破人亡！我家八兄妹就死来剩下我和小妹了，可怜的小妹也带一脸的麻子而成残疾人。我被拉壮丁后虽说在**部队里常常挨打受骂，可还能吃上一碗白米干饭！家乡就没有哇，所以我还是安心在部队里干，为的是撑饱肚子要活命呀。”

        “在反劝派部队里那样规规矩矩的干，为什么还要挨打受气呢？”秀琴穷追不舍地问。

        “我是穷乡僻壤、穷家小户出来的孩子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作不来，别人练兵练武时都作得好好的，我的动作就是作不好，每次练兵都害怕极了，总是提心吊胆，深害怕挨长官的打骂，动作就更作不好。所以才受人欺侮。后来，我认识了李长久排长，我们一相见就像亲弟兄一样，有说不完的话，一次李长久看到我很老实就悄悄问我，想不想离开**这个鬼部队？我摇摇头说：不想，在这里只要吃得饱就可以了，挨打挨骂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李排长看到我没有志气，几天都没有跟我说话，后来一次跟**打仗回来的路上不幸把左脚崴伤了，副排长狠狠揍了我一顿，打得我遍体鳞伤，还要我拄着木棒、背着行装继续行军，就在这时李排长帮我背行李还把我扶着走，我感动得流泪了，默默地说：‘排长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恩情！’回营地后，排长让我休息，还叫一位平时就非常老实忠厚的战友来照顾我，我从这位战友那里得到了甘和甜，也知道了阶级斗争和阶级矛盾，由于这位战友老实忠厚就没有引起副排长和心怀鬼胎的人的怀疑，从此我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到半年，在长久同志的领导下，全连就有三分之二的人走向了革命道路，那是在河北一次执行攻打**的任务时，在李长久同志的领导下我才投奔到了革命队伍，这才从**的部队变成一支由**领导的人民**。在河南一次战斗中李连长负了伤，要我代理副排长，快要打到四川时，李长久同志的伤好了，他提拔成连长，我作指导员，从此我们就成了一对生死之交的战友。部队开拔到成都后，刚刚把队里安排好，又接连打了几个胜仗，李连长就提拔为营长，他就请示团长要回来看望他的救命恩人，顺便了解些这里情况，部队正整装待发时就遭到**游干班的突然袭击，他不幸负伤。看到同志们都用痛苦和不安的眼神望着他，他要同志们放心，说他的伤不要紧，会永远和战友们战斗在一起的。部队决定在原地休整三天，他就请示领导要我利用这个时间代他回来看望这里的亲人们，顺便摸摸底，为这里即将解放打下基础，他实在太想念你们了。他说这里是他的第二故乡，他有一个亲妈妈就是魏大妈，有一个亲哥哥和姐姐，还有比亲爹还要亲的桑大伯，要我把前方胜利的喜讯告诉你们，让乡亲们干枯的心灵得到滋润和安慰——正说到这里，一阵激烈的枪声传来打断了他的话，同志们的食指立即放到了扳机上，随即枪声停止了，狗也叫起来，他们伫目一听，好象什么也没有一样又平静了，这才冷静地坐了下来。黎明同志乘着漆黑的夜与钱万钟和同志们握了握手就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钱万钟和秀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了，久久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思念着，你们要多久才回来啊，我们的亲人！

        李云彬家大约养了七八条狗吧，他们送走了黎明，来到这个四合头大院第二道大门时狗又汪汪地叫了起来，钱万钟上前轻轻敲了三下门，第二道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李云彬，他热情地上前一一把他们迎进屋里，疑虑地看了秀琴一眼，好象在哪里见过她一样，看她精神抖擞的样子，好象在问自己这是谁啊？钱万钟这才介绍道：“这是大春嫂，云彬同志，组织上决定要她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又要给你增加麻烦了。你也许知道前天晚上他家的房子被坏人烧了，现在她已无家可归，只有到这里才安全。请云彬同志放心，这是一位非常信得过的同志。还有江良的妻子如秀很快也要到这里来，她也是位好同志，她们都象大春和江良同志一样，是意坚志决的先进分子！不久她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坚强的同志和战友。”

        大家一听，都笑了，秀琴听着感动得热泪盈眶，望着憨厚慈善的李云彬，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钱万钟激情满怀地说：“欢迎你的到来！秀琴同志。云彬同志，刚得到通知要我去清溪乡执行一项新任务，也许过两天才能回来。黎明同志走时要我向大家问好，感谢你对他的热情款待。”他转身对张一民说，“一民同志还有什么指示吗？”

        张一民沉思片刻，说道：“目前的形势比我们预料的还要严峻得多，随时都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切不可操之过急，告诉同志们要严密保护好村里的积极分子，他们没有多少斗争经验，你告诉东生同志不要担心这里的工作，他妈妈我们会找到的，黎明同志会安全回到部队的。”

        钱万钟点点头，说道：“黎明同志是位久经考验革命战士和指挥员，一路上会有办法对付敌人的阴谋诡计的，他知道这里的情况就一定会早日带领部队赶到这里来的。”

        “唉——还有魏大妈哩？”李云彬关切地问，“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再也经不住风风雨雨的颠簸啦，不能让她再在外面奔波受累了，唉——你们咋不让她到这里来住几天？”

        张一民笑了，说道：“目前魏大妈在村里比较安全，请大家放心，同志们会保护好她的。在这严峻的形势下云彬同志也要提高警惕啊，除了进县城就不要随便单独一个人外出行动，敌人随时随地都在窥测我们，如果敌人发现有异常行动就不会放过你的，垂死挣扎的敌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作得出来，大春家的房子被烧就是个先兆。一旦发现新情况就立即通报给你，敌人的阴谋诡计是逃出革命者的火眼金睛的。”

        李云彬深情地点点头说道：“老张、老魏，你们说得好，越是在艰难险阻的时刻，越要作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不可能坐在家里就把所需要的材料拿到手吧！再危险也要抽时间去县里走一趟，不要让朋友们为我担心，要让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才放心啊。这里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要即时向党组织汇报，遇事多跟同志们一起商量，尽量不犯错误，不要给党的事业造成损失才是。也许我去城里会耽搁几天，请们你放心。过去跟大春嫂不熟悉，才隔一个村也很少见面，秀琴嫂要安安心心住下来，我走后雅琴在家里，有事还是可以商量的，正好前两天东生同志给我一些解放区出版的革命书籍，听说你读过几年私塾勉强能读懂这些书，你就好好在这里饱览饱览这些精神食粮吧，请你放心，雅琴也是党内同志。这么多年大春的事一直把你蒙在鼓里，这层纸已戳破了，你就大胆走出家门和我们一起把这万恶的旧社会埋葬吧！”

        他们又说一阵话，钱万钟就跟他们告别，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张一民刚刚送走钱万钟，大龙就赶来了，大龙把刚才家里发生的情况一一向张一民作了汇报。听完大龙的汇报，张一民非常赞赏他和魏大妈英勇机智和果敢行动，他说：“大龙同志，魏大妈是我们的革命妈妈，在这黑暗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一定要保护好老人家的安全！这些年儿子的事把她蒙在鼓里让老人家心里多难受呀！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为革命事业作了不少贡献！这说明党的方针政策是符合人民的意愿的，党员的气息和作风都是影响周围人群一剂良方，因为党的方针政策跟广大人民群众息息相通的，党所想的就是人民群众所希望的！所以只要每个党员把他的使命公诸于世，贯彻在一言一行中把**人的心怀展现在广大群众面前就能迎得他们的拥护和支持。”

        “大妈还要我把她媳妇的去向打听清楚回去告诉她哩，她说小媳妇带着娃娃们离开家后就担心秀琴嫂的安全，她说秀琴嫂一生不容易呀。”大龙恳切地说，“老张同志，这些年我在魏大妈身上受的教育太深太深了，她是我们的好妈妈，是久经考验的革命老前辈啊。”

        “大妈现在的住处秀琴同志也知道了。要她老人家不要太牵挂她的孙儿孙女和小媳妇的事，他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张一民说，“如果大妈愿意到这儿来就把她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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