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妹妹
        天空飘着细雨，站在车门外与妹妹告别，见她眼睛湿润。那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体会。那一天，她成了别人的新娘！

        后来生了宝宝，婆媳冲突开始上演，大概是所有女孩的必经之路。没有具体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但告诉她怎么做人。

        有一年春节，家里闹热，基本人都齐了，刚好那一年是妹妹和妹夫家人处的最不和谐的一年，几乎频临离婚，独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那时我不知道情况！后来才听说！

        也许是自己切身体会一个女人独自在外的艰辛，恨不能把所有自认为是对的经验全部都灌输给她。告诉她不可以离婚，一个男人不管他挣多少钱，他能完全都拿出来给你持家就是可以继续走下去最大的动力。其余都不值一提！结合彼此血缘关系的参照，本质上大同小异，缺点与优点泾渭分明，一目了然，很多时候我们了解自己，但拿出来去说对方，无意伤害，归根结底都彼此彼此。妹妹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至于跟婆家的矛盾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人无完人，未及人生攻击，谩骂，诅咒，虐待，除了生死，鸡毛蒜皮间的拉扯迂回都是在浪费生命。只要人是善良的，就没有解不开的婆媳矛盾，坚信。

        父母只有一双，儿子只有一个。他们必须相依为命。

        妹妹心底柔软，家里狗死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公见状心疼，又偷偷买回一只，因为吃坏了肚子……发誓再也不养了。人只有对真的触及到痛处的事物敬而远之，是痛心疾首的了断，暂停，永不失去。

        而后两人关系缓和，身处环境及现实的利害渗入心智，孰轻孰重，开始面对，尝试改变。起初不愿意，抱怨连连。“你要问自己的内心是真的不想过下去了吗？多问几次！这很重要！如果是那就离，如果不是必须改变，不然永远恶性循环。甚至更糟。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还是这样的处境呢？”沉默中似乎感受到她开始接受问题的存在并且尝试！我相信一个连狗死了都能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是有能力去爱身边的人的！我相信她！

        第二年春节，电话里说要回家，我说不成体统。哪有不让自己亲人回家过年的是吗？这很冷血？其实想见都来不及！

        说和他家里人说好了，也都没有意见。“你想象一下两个老人大过年孤苦伶仃的吃着年夜饭，唯一的孙子儿子都不在身边？这种画面在脑子里过一遍再做决定！人家没意见是人家的大度，你不能这样，坚决不能，不准回来，起码年三十过完才能回家”我很严肃的说！妹妹是个容易接受正确观念的人！后来问她如何，说都挺好，说他父母也很高兴！觉得做了件美好的事情，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将来有一天轮到自己会怎样，但我起码得做好一件事，好好做人。

        清楚自己的命运，所以看问题更透彻。把自己当成了反面教材去鞭挞一个事实存在的婚姻，我没有把握能帮到什么，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由于自己感情的失败，我甚至也怀疑自己可能并没有资格去说教她。

        那是我第一次去她的家里。

        公交车还未到站，看见她牵着孩子站在路口处等我。那是一个像似与世隔绝的偏远小县城，时间像倒退了十年，与她并肩走在路上，楼下的土地没有什么绿植，几乎全是当地人种的小菜，朴实无华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像穿越了另一个时空。“为什么我第一次来却感觉莫名的熟悉？”亲人与亲人之间的磁场很魔力！也许是她生活过的地方，你看见那树，那路，那狗，那楼下土壤中的蔬菜，那天空，那阳光…都莫名的亲切！

        我们坐在床上畅聊。

        我不喜欢他们有了另一种形式的陪伴就忽略我。但是我理解！上了年纪更加远离社会关系，更加渴望家人的关爱。有时我觉得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都变了，可我还是那个我。

        记不清聊了什么敏感话题，我收拾东西想要离开。心情复杂到一路走一路哭，尴尬至极，好歹也是姐姐，好歹也该忍一下，好歹也装一下。可是那一刻的我像是被生活摧毁的落汤鸡，狼狈不堪。几乎没有一丝力气去强装一切安好，就只是单纯的想跟妹妹聊聊天，可是那房间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男人。那是我第一次身临其境的感受到她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老婆，离我的妹妹既陌生又熟悉，即远又近。很落寞！更加孤独！

        抱他的孩子看掉在别人家阳台的孔明灯，她跟我急眼了，我很清楚自己抱他的安全度，迫于母亲的本能她冲我微微怒斥，有些不悦，也许只有自己做了母亲才明白。但我必须选择理解，只是倍感孤独。想要离开不是因为这事，她一路跟着，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去哪里坐车，在一个亭子里坐下。她站在我旁边哭着说“回去吧”！我坐着发呆，眼泪止不住外涌。我们大概都知道彼此的隐痛，静默中留白，心灵之间似乎早已和解。我们都是含蓄的女子！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哭过的脸被风吹的生疼，我们往回走。路上她跟我致歉！但我更多的情绪还是不舍，如果就那么走了，不知道又得多少年才能再见一面。后来她跟我说她和他老公能磨合过来真应该感谢我，彼此都没有过多的赘述及追问。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的人格都不够完美，它们需要旁敲侧击，我们在这干扰中尽量变的美好。

        有时我也担心自己的干涉是错的，也许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有它自己的命数。

        电话里听见她跟她老公的对话，不耐烦中带着一丝丝凶悍。一个未婚女子在没有经历过婚姻的情况下也许是不应该过多的干涉别人的婚姻的，是的，曾经有些过多，现在选择性透明。十年了，他们已经有了他们相互习惯的相处模式，人还是不要对一个形成模式的存在进行干预，初期是建议，后期可能会成为破坏。

        家里的墙纸被湿气侵的面目全非，手痒把翘起来的部分全部撕掉了，难看到怀疑人生，感觉自己像住在了难民营。理会到蒙田曾说“一动不如一静，没有彻底坏掉就别去修它”！

        凌晨五点半，妹妹送我搭预约好的顺风车。漆黑一片，除了能听见脚下积雪和鞋底发出的吱吱声，四周一片寂静。这个县城此刻唯一的色彩是远处微弱路灯下安然飘零的雪花。

        跟司机打了招呼靠右后坐下，妹妹再次上前询问确认去向，我探出头想要招手再见，师傅已点火踩了油门，妹妹双手插兜，刚从汽车左侧绕过尾部，还没来得及靠近右侧的我，已经被甩出了很远，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个冬天飘雪的凌晨……独自走在街上的那个女子是落寞的。我们都不擅寒暄告别，两个寂静的人。我想要大声喊出什么，可是被扬长而去的车速和车里同行的陌生氛围给按耐住了，只能眼巴巴望着窗外默默留着眼泪……胸口不时闷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