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雨慢慢变小了，像春天的时候一点一丝落在地面。风也温柔了许多，外面的大黄皮树不在随风摇摆，而是安静地承受着雨珠落在它的身上，它真的很高大，它的枝干已经超出屋顶，绿叶繁茂果香四溢，像极了在天堂守护着嬷嬷的孔秀爷爷。我似乎有些感冒，不知道是因为嬷嬷的故事刺痛我心还是因为风寒入骨引得我脸红耳赤热泪盈眶，嬷嬷的故事其实还只是个开始，我接着问他孔秀爷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其实不怕别人怎么说，但确实是孔秀比我大八岁，他那个时候已经是个十六七的帅气小伙了，而我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这段婚姻注定是不被人看好的，两个人相差太大。因为我还小老爷子（贵福）就经常带着我无论是去放牛还是去割稻我都不离开他半步。老爷子有肺病经常咳嗽，我在白家时候也经常看着我的姥爷咳嗽咳出血来，但老爷子似乎没那么严重。这么多年我发现一个病理，那些不容易被发现的病，一但开了头，总有一些严重，起初有些时候会好转，但慢慢肯定是无药可救了，老爷子就是这种病。

  孔祥和孔昌再我来到的几年里都逐渐娶了媳妇，在战乱的时代还能娶媳妇是很了不起的了，这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财还一下子两个儿子都娶了。唯独我的“准丈夫”孔秀还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第一次跟孔秀见面我都不敢直视他，他很高甚至比他两个哥哥还高，但是很瘦瘦的像屋檐旁的甘蔗一样。老爷子让我来到他的身边，他指了指孔秀，对我说“生莲，以后他就是你的丈夫，也就是你这辈子都要在意，都要牵挂都要去爱的一个人”我问老爷子“什么是爱啊？”老爷子跟我说“就像是你对你父亲一样。”一提到父亲，我的眼睛就忍不住要流泪，老爷子一边咳嗽一边安抚着我。从那以后我就跟孔秀一起一个房间住，我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孔秀十八了正直青春有血性男孩子的气概。他没有对我怎样只是让我一个人先睡，他在煤油灯下看着以前不知道从哪得来的书。我很害怕，害怕他是那种坏人，但望着读书的他我的心放松了许多。日子越来越长，到了一九四五年初的一个夜晚。我和孔秀还在熟睡，外面却响起震耳欲聋的铜锣声把我们吵醒了。是合水村的村长听说日本鬼子要进村了让我们快点上山去躲起来，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慌乱了，我们在老爷子的带领下躲进了深山，那个时候在山里我们都不敢说话也大气都不敢喘。只见有部队进了村子，他们开始挨家挨户地搜食物和钱，当我们下山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一头老母猪不见了在村东头是一片的骸骨，邻居老木家的牛也不见了，当他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副牛架。我们都唉声叹气，这是第一次鬼子进村，有一些未来得及走的老妇人被他们用刺刀残忍地杀害了。村里人都很积极修木桩弄路障放在村口，殊不知过了没今天又来了一波队伍，这次我们没有逃进深山，而是打算村里有猎枪的直接打起来了，大不了一死了之。老爷子都把他珍藏多年的老猎枪拿了出来，擦了又擦。我跟孔秀待在一起，孔祥孔昌两兄弟和各自的媳妇在鬼子进村的时候逃到了广州，听说广州被鬼子占领了他们又匆匆忙忙地回到合水村。老爷子没有怪他们，只见外面的部队刚进村，他两就吓得魂不守舍，孔秀说“爹让我去吧，给我猎枪我去杀鬼子”老爷子看着孔秀点了点头，老爷子毕竟是老了扛不动了，他把枪交给孔秀给他一袋子弹，就这样。孔秀离开了家去到了村口守着，其实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买了一些猎枪，他们都有上山打猎的习惯，华南一带还时常有老虎出没。可是部队靠近的时候有人打了一枪，军队停住了步伐警戒起来。刚好那个时候有人喊住了，说这不是鬼子的队伍，孔秀躲在路障背后问“你们是谁的队伍”

  军队那边回应是国军的部队，村长答应让他们通过，可是部队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把孔秀他们抓了起来，村长破口大骂，出尔反尔的奸诈小人。这时候来了一名军官，他二话不说对着村长开了两枪。然后把那些猎枪全部销毁，把剩下的人都编入部队，去扛机枪扛大炮，当炊事员。孔祥见到有人被抓去当兵他二话不说用锄头把自己的手敲断了，孔昌因为害怕躲进了深山，他们两个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们躲在一个大草丛里不让我进去，我只好陪着老爷子就坐在堂上。我有些害怕，但国军并没有打算去抓那些妇女和儿童，只是抓一些年轻气壮的去帮忙扛东西，说是去前线。我们被那个军官召集到村口，他大声训斥，凡事私藏**人一律杀无赦，凡事无病无痛不参军者一律杀无赦。没办法那些年轻一点点只好当兵，而这时候孔祥来到军官面前说“长官你看我这些手都断了，也就免了吧，我也帮不了国军什么。你看着看～”只见军官一巴掌把孔祥的脸都打红了，大声呵斥到“你真拿老子当傻子啊，这新伤口明明是你刚弄出来，来人拉出去毙了”孔祥被吓得尿裤子了，只跪在那说的“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我做牛做马都行”这时候来个国军把孔祥抓了起来，孔秀大喊让他放了哥哥孔祥，说自己愿意去当兵，军官见孔秀虽瘦但拿起枪来也是慷锵有力。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