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访日本初识阿市 往京师再谢天恩
        时间，便是最好的武器。而工业化就需要时间，培养人才也需要时间。三月初一开始的官员考试，分两天考完。三月十二出来考试结果之后，中央官员考试录取了三百人分配到各个部门，其中张树煜、王香、宁远三人获得前三甲，于是任王香为文教部部长，张树煜为工事部部长，宁远任新设的财事部部长，而牛峰继续担任农事部部长。地方官员考试也遴选了大量人才，并且很快就给与了他们抗倭国的官职任命书。当然科研方面也有一些重要成果，首先是改进了矿石开采技术和冶炼技术，其次各种发电厂开始在各县开设并且供应附近工场里的电动机运转，最后火枪方面改进了放弹和弹射技术，不再需要木棍送弹和点火弹射。同时新京连接各县县城的铁路已经修好，各县也在开始修建火车站。陆军方面装备了新式火枪并且开展火枪作战训练，海军方面开始装备较小的火炮用来提高火力密度。于是心里多了一份自信和踏实，也开始进行对吕宋岛的开发。同时让刘勇兼任吕宋开发大臣，嘱咐他要将抗倭国的势力范围扩充到民都洛岛、巴拉望岛、萨马岛、棉兰老岛等相邻岛域，并将整个吕宋诸岛分为三个县：吕宋县，管辖吕宋岛、民都洛岛、塞米拉拉群岛及巴拉望岛，县城设在北部的吕宋城；萨马县，管辖萨马岛、马斯巴特岛、班乃岛、内格罗斯岛、宿务岛及保和岛，县城是萨马岛的萨马城；棉兰县，管辖棉兰老岛、巴西兰岛、莱特岛、苏禄群岛及潘古塔兰群岛，县城是棉兰老岛的棉兰县。虽然表面上还是承认明国的吕宋卫，但是在抗倭国内部却将其视为吕宋县。当然刘勇将军和尹龙不负众望，经过军事打击和外交交涉，终于在四月底统一了菲律宾群岛，设治了吕宋县、萨马县和棉兰县。一方面加强驻军防止一些部落反叛，另一方面进行与夷洲地区一样的全面改革，并且接纳明国流民前往三县开荒和定居。大明虽然知道吕宋卫徒有虚名，但也并没有因此问责抗倭国。

        五月初十，为了了解日本情况和向大明表明忠心，于是我亲自带着赵娅、尹龙在海军的保护下正式访问日本和大明。访日的首站选定了日本尾张地区的大名织田信长，而他才刚刚上位没多久，正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我在刘勇一万人的护卫下和赵娅、尹龙前往尾张国国都清洲城，另外刘勇一万人将海军开进了尾张的海岸边上进行休整。已是五月十九，晴空万里，而我也顺利来到清洲城。织田信长款待了我们一行，也给我的一万大军送去了晚餐。

        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看着织田信长开始认真说了起来：“信长君长我几岁，我便称你为信长兄吧！”这些话一经翻译之后，织田信长不由惶恐起来，然后认真地说道：“您贵为一国之主，而我只是日本的一个大名而已，哪里敢当兄字啊！”我听话哈哈大笑，然后收住笑容对着信长认真说道：“如果有大名可以统一日本的话，那一定非兄莫属。我虽为国主，但赏识天下英雄，称你为兄也未尝不可。如今兄西有强敌今川义元，迟早会来消灭兄台。我知道兄台兵力不过几千人而已，可有力量击败今川义元的数万大军？”信长听后十分震惊，觉得一个外国人竟对自己的情况如此了解，实在是不可思议。信长想了片刻，只吐出一句话：“希望天照大神保佑我尾张臣民吧！”而我却正声言道：“信长兄恐怕心里有别的话，只是视我为外人，不便直言而已。我不妨试言之，今川义元其势虽大，然义元盲目自信，恐怕不把小小尾张放在眼里。届时义元一定轻敌冒进，而兄只需集齐精兵，一战可胜也！义元若死，则其军鸟兽散，届时信长兄威名大震，上洛之日指日可待也！刘勇，拿一把咱们的火枪过来。”刘勇递给我一把火枪，然后我交给信长，让他瞄准屋里的花瓶后再扣动扳机。

        只见信长扣动扳机之后，一个火光从火枪飞出，一瞬间花瓶被打碎，后面的木墙也被打穿。信长及其家臣无不错愕失色，深感这个火枪的威力巨大，信长将火枪交还，嘴里不忘说道：“这……这比我看到的火绳枪威力大多了……前些年有佛朗机人来到日本，送给了我几把火绳枪，可是这……天壤之别啊！”我轻声笑了几声，然后自信地说道：“不要说是佛朗机人做不到这样的火枪，哪怕是西班牙人同样也做不到。如今我抗倭国不断改进火器，想必数年之后可谓再无敌手。但是我对日本没有恶意，消灭那些倭寇也是保护我国民安全而已。王直那些倭寇，虽有一万多人，但是我军两百门火炮、一千把火枪，就让他们全部去见西天了。我自然愿意卖给你们一些火枪火炮，但是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日本统一之后不犯大陆片土和琉球诸国，同时和我国进行自由贸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和信长兄你结盟，帮助你训练一只五百人的火枪部队，那样别说今川义元，哪怕是武田信玄、毛利元就之辈恐也难以和信长兄抗衡了。当然，信长兄也要承诺助剿倭寇，那样才好和明国交代。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将阿市在日后嫁给浅井长政了，毕竟信长兄迟早会打到京畿去。”出于对阿市命运的怜惜，我无意说了这句话，但说完之后我立即看向赵桠，对着她认真说道：“王后，我可无意想娶阿市哦！”这句话刚说完，就引起了赵桠会心一笑。

        信长吩咐手下把阿市叫来，即使我说了很多遍不需要。阿市到来之后，只见她穿着粉红色绣有樱花的和服，当然年纪很小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阿市看着我不由腼腆地低下了头，可能她知道这次过来的原因，虽然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阿市，你向上国国主问个好吧！”

        “你好，我……我叫织田市……听说你是骁勇善战的大英雄，是不是打败了很多……很多倭……海贼啊！”我轻轻点头，但不敢看向她，毕竟不想赵桠不开心。可赵桠却说了一句：“阿市妹妹，咱们聊聊吧！”也不知道赵桠的想法是什么，但不管那么多了，我看着信长认真地说：“我们合作的事情，信长兄可有打算？”织田信长没有考虑什么，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对我笑道：“国主如此慷慨，信长岂可拂了您的好意。今晚不醉不归，咱们好吃好喝起来！”

        于是大吃一喝一场，说笑之间竟已喝醉，然后被赵桠扶着送进了卧室，睡在榻榻米上。在睡前还是不断和赵桠保证，心中只有赵桠一人而已。

        天色已白，第二天睡醒之后却发现阿市睡在自己身旁。我不由大惊，然后叫醒阿市，急忙询问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的……王后呢？”阿市不太会汉语，只是用蹩脚的汉语告诉我：“这是我哥……还有王后的意思，不过阿市已经……已经和你同床共枕了……”是啊，尤其在这个时代，睡在一起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如果自己抛弃阿市，可能她不仅再也嫁不出去，可能还会出家或者自杀吧！搞不明白，为什么赵桠会支持我和她在一起呢？可是看着就要哭起来的阿市，我急忙拉住她的手，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也不要哭了，既然事已至此，那你以后就嫁给我吧！阿市，我希望你以后一直都开心地笑，而不会再伤心流泪。”说完阿市竟拥抱住我，看着我转伤心为开心地乐道：“好的，那就一言为定！本来战乱时期的女子就……命如浮萍，我希望以后能和你在一起开心快乐。”

        安慰好阿市之后我便找到赵桠，问她为什么要促成我和阿市在一起。赵桠只是指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有些伤感地说了起来：“我……我也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可是你是抗倭国的君主，你需要有后代，咱们抗倭国需要有储君。咱们也试过很多次了，可是……”我拥住赵桠，只是认真地说了一句：“其实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而赵桠却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可是我在乎，咱们抗倭国所有臣民都在乎！”之后两人相拥互诉衷肠，而我也默认了这一事实。

        之后便与织田信长签订合作条约，并约定阿市将在八月初十送到抗倭国与我结婚。按照合约，抗倭国会出售一批火枪、火炮给尾张，并帮助他们训练出一支五百人的新式陆军。之后我和众人来到京都会见日本天皇及幕府将军，要求日本管束倭寇，之后便乘船离开日本，从海路直接向京师而去。

        但是明国不允许我们从直隶上岸，于是只能先抵达山东行省的烟台。六月初四，我和赵桠及尹龙等人抵达京师的抗倭国国馆，多次请求拜见大明天子。可是等了十几天依然没有接见的消息，于是只能继续等下去。六月二十三日，国内传来消息，吕宋卫的大明官员多次向明国朝廷报告抗倭国私自扩充国土，但是也没有看到大明官员来问责。

        突然在六月二十四日，由宫中太监宣旨，让我和尹龙两人于七月初一前往西苑面圣。于是到了七月初一，我和尹龙二人穿上明朝官服前往西苑。西苑修心殿里嘉靖皇帝坐在帘子后面，文武官员赫然分立两旁，真像是审问犯人的架势。我和尹龙行完三叩九拜之礼后，严嵩下令给我赐座，而尹龙只能跪在一旁。

        七十九岁的严嵩看起来精神焕发，作为内阁首辅的他不由向我弯腰拜了三拜，然后温和恭敬地说了起来：“抗倭国国主先前剿灭倭首王直，实在是忠君体国。现在东南沿海倭患已除，实在是莫大的喜事。只是这吕宋卫所之事，实在让人不解，况且国主访问日本，又不知有何情由？”

        “这是我主为大明长远计……”尹龙还没说完，徐阶就大喊了一句：“住口，这是西苑天子尊地，尔等藩邦小臣也敢发言？莫不是上行下效，早有悖逆之心吧！”我听后再向嘉靖皇帝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正声言道：“臣有莫大之冤，极深之苦啊！自臣乞求天子赐我国号以来，莫不以明事为大。臣自知倭寇残虐，不除无以报天恩，乃亲率兵甲，剿灭王直，并送王直尸首与天国。然吕宋不毛之地，人口不届十万，极易为倭寇占据，而重蹈倭祸也。臣经营吕宋诸岛，别无它计，只求防倭靖海，以报天子圣恩也！虽制县派官，然皆为大明靖海除祸之举尔！若荒而弃之，纵无倭患，亦为佛朗机诸国并占，以扰大明万里海疆也。臣拳拳之心，望陛下乞鉴。”

        嘉靖皇帝还是一言不发，此时徐阶继续发难：“抗倭国主，尔国收我流民，又意在何图？”我继续望着嘉靖皇帝的方向真诚地说了起来：“天朝几许官员纵容家私大肆吞地，以至于无所而成流民。据臣所知，南直隶松江府徐姓官员大肆纵容子弟欺霸民地，以至于流民不可计数，而此之必为后患。臣为陛下接纳流民，只欲消弭祸事，全我大明之万事太平也！”徐阶听后青筋暴起，但是没有继续发言，只见严嵩打了一回圆场：“道听途说之事，亦不可全信。天子自会圣断，但也决不轻饶害民敛财之徒。国主远赴日本，不知意欲何为？”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便轻松很多：“数十年之倭患，其根本在于日本内乱，且不制海贼也！臣往日本，唯求日本诸藩严行禁止，以弥倭患也！臣今年以来，莫不以天朝为本，更愿长为大明固海守边。如此天朝可专心北防，以备鞑靼、女真之乱也，年可省白银数百万两，而东海沿海重复繁荣昌盛矣！”

        “善！”嘉靖皇帝说了这一个字，然后便起身离开。严嵩急忙跑过来扶起尹龙，并向我问安，我急忙感激道：“今日得严阁老信任，实在是感激啊！恕我直言，徐阶等辈早晚图阁老也，还望阁老保重，亦可后日长叙。”严嵩却只是恭敬地回道：“国主保重身体，一切都会安好的！”

        回到国馆之后，我才内心平和起来，朝堂上的厮杀远比战争可怕。几人商议之后，次日便离开了京师，且在七月十二回到了新京。

        在新京王宫寝宫里，我搂着赵桠再次说明了自己在西苑的恐惧。赵桠只是问了一句：“天子长什么模样啊？”我摇摇头，无奈地回道：“那么远还隔着帘子，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这位嘉靖皇帝，确实不是一般人，虽然很多年不上朝，却把群臣控制得牢牢的，而且大明诸事都在他的心间。”赵桠却不以为然，有些不屑地说道：“善于玩弄群臣这哪里是什么高明的君主啊……我看这几十年来大明腐化严重，流民不断增加，鞑靼入侵、倭寇进犯，要不是有戚继光那样的将领，大明靠什么来防边安民啊……我还听说一群宫女受不了他，半夜还想勒死这位嘉靖皇帝呢……这样就算再会玩弄人心，也不是一个好皇帝。夫君，要不今晚咱们再试试吧……我，我还是想当一个母亲……”

        “好吧，那就试试！”

        又一次尝试，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真有结果……或许，这也是抗倭国重要的国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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