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玉华会 五十六 双雄初会
        谢晚晴闻言不由心弦触动，暗道：“彤儿师姐与天成师兄本就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谢晚晴啊谢晚晴，你能苟全性命在这仙家福地，本就该知足才是，可是上天，为何我每每想到那人，却总还是要生出一缕情思来，自己也无法控制，又该如何是好？”

        这边两女正自黯然神伤，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响起：“两位师妹，你们俱是天仙人物，得天地之钟秀，我凤天成何德何能，能蒙两位之青眼，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

        “呀！”韩彤儿方才心神俱在两人谈话之上，对凤天成的行藏毫不知情，此时被心上人看到这略有些尴尬的一幕，自然有些手足无措，一旁的谢晚晴也是一般，不过她性格温柔，只一瞬便恢复常态，轻轻捏住韩彤儿的玉手，不想叫两人在凤天成面前失态。

        凤天成缓步走来，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各牵起韩彤儿与谢晚晴的一只柔荑，动情道：“在我心中，彤儿与我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喜欢的紧，而晚晴与我又多有情谊，我敬之爱之，也难以割舍，若真叫我从你二人中选出一个来，那我宁愿当时便死了。”

        “不许胡说。”两女闻言齐齐叫出声来，毕竟修真不比凡俗之辈，言行之间常有冥冥因果，若随意赌咒发誓，却也容易沾染劫缘。凤天成微微一顿，旋即继续说道：“其实你二人对我的心意我最是知晓，也因此常有所思，到底该何去何从？但后来我心中明白，你们俱是我心中牵挂之人，谁我也不愿相负，只求此时三人同修大道，也不枉来这尘寰一遭。”

        其实凤天成虽然刚毅果决，在感情一事常常优柔寡断，明知两女皆对自己有意，却总是难以抉择，不过随着他阅历增长，又修习了神帝功法，性格中那一丝霸道不羁之意渐渐被激发出来，也逐渐明了自己内心想法，却是想同两女一道双宿双飞，效仿齐人之事。

        闻言两女皆是一愣，心中却五味杂陈，盖因尘寰自古便有娥皇女英之典，而今寻常俗世中二女侍奉一夫也是常态，至于修真界也有不少大能身边数名道侣相伴，早已见不得怪。但韩谢二人一来少女情怀，总是希望心上人眼中只有自己一人，二来两人家世清白，猛然听闻凤天成心中齐人之意终归有些不知所措。

        凤天成又动情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贪心，可除此之外我再难有任何好办法了，今日正逢好时好月，我凤天成对天发誓，若心中有一丝对你二人不敬之意，有半点言不由衷之词，便叫我证道不成，神魂俱灭。”重誓一发，天地皆闻，韩谢两女惊得花容失色，连忙将玉手捂在凤天成嘴边，疾道：“天成哥（师兄）不可胡言乱语。”凤天成虽是一时心情激荡，但若没有对二女的深厚感情，自然也不会立下如此誓言，此时虽然发下重誓，可他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轻松畅快，紧紧握住两女玉手微笑道：“如今你们可信我了？”

        见心上人因为自己发出如此毒誓，两女心中也是感动不已，彼此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缕羞涩之意，凤天成顺势将两女轻轻搂定，却不再说话，韩谢两人欲要挣扎，却还是依在凤天成怀中，一时间万籁俱寂，只有三颗心剧烈跳动的声音，一丛月白之下，数竿修竹之间，三人彼此贴近呼吸可闻，凤天成微微闭目，恨不得这一瞬间便是永恒。

        再说朝阳峰上，众多观礼门派皆盘桓于此，这一连数天下来，各门派之间互相走动寒暄，多有熟稔，虽然也有些不太对付的修真所在，却看在昆仑面子上不相往来，少有纷争。而此刻聚峨眉居所不远处的一条幽静山道上，却立着一灰一白两道人影，若是白日里叫人看见，定然纷纷激动不已，因为此时对峙着的，正是当今正道修真中名声最大的两名后起之秀——岱舆傲天与峨眉剑西来。

        剑西来见眼前来人，面上神情不变，冷冷道：“不要挡住我的路。”一身白衣的傲天依旧身形潇洒，但眼底那一抹阴鹜之色难以消散，他冷笑一声道：“挡住你的路？那当日你挡住我的路时，我又如何？”

        剑西来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我挡住你的路，而是你道心不坚，误了自己罢了。”傲天闻言突然大笑不止，指着剑西来说道：“昨日种种已成过往，拔剑吧，让我看看今日的你又抵达何种境界，能否配得上与我一战。”说着气势微微放出，剑西来只觉自己如临万顷汪洋之畔，眼见怒波涌起，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无尽凶涛吞没一般，但他却似毫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想与你动手。”傲天何等人物，他当年曾在剑西来手下吃过亏，不过少有人知罢了，而这些年来他纵横东海难逢敌手，对当年令自己难堪的剑西来便愈发上心，他深知若要自己修为更进一步，就必须击败眼前这位玄霄剑主，可剑西来如入鞘之剑，虽迎浪而藏锋，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叫傲天更是不爽。

        “阿弥陀佛，傲天真人夜临峨眉，我等却是怠慢了，还请真人见谅。”这时傲天耳畔传来一声清亮佛号，随后一名缁衣小僧徐徐而来，正是曾与如心有过一面之缘的空闻小和尚，原来他竟然是晦明方丈真传，此次玉华会便也带他前来见见世面。

        傲天见又有来人，身上气势陡然一收，颔首行礼道：“原来是峨眉高僧，在下失敬了，今夜云霁月明，我贪玩夜色，不知不觉便深入此处，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小居士与剑道兄海涵。”这一番话配上他那不凡气度，端的是滴水不漏，见二人一时无话，傲天便扬手道别：“今日兴致已尽，待他日有缘，咱们再相见不迟。”说着目光全在剑西来脸上，剑西来依旧毫无表情，令傲天只得恨恨而去。

        “那人可退去了？”峨眉禅房之内，晦明和尚开口问向空闻，小和尚闻言答道：“正是，傲天真人向我等做了别，就飘然离去了。”晦明微微点头，低声喃喃道：“这位傲天真人性傲而气戾，恐非久福之兆，唉，今后这尘寰之中，还不知有多少俊杰好手，好一个大争之世啊。”这半句话声音极低，已不可闻，只在晦明一人心头回荡。

        再说日升月落，转眼已是八强比试之日，凤天成调息一夜，自觉此刻正处于巅峰，便要辞别如心前往法台，却见小狐化成人形，正依偎在案几边怔怔看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今日看你有些奇怪，可是不舒服了？”凤天成关心问道，如心闻言眼圈蓦地变红，仿佛下一刻便要雨打梨花，轻轻呜咽道：“前夜奴家听了你对她二人的一番话，这心里直有些不舒服。”

        这正是：诉衷肠三人得愿，思恩怨双雄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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