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忧无虑的食堂生活（一）
  进入淀粉厂食堂，我觉得的算是真正的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接触的人比以前多了，形形色色的，我在里面做的也比较舒服，每天就那么点事，剩下的就是打发时间了。

  过完年就进入正月了，厂子南边紧靠着一个村子，不知道为啥，隔几天就会有人去世，那一段时间村子里哀乐基本没停过，最让我受不了得是晚上的老鸹叫，那种拉着长音的叫声，格外的渗人，我们这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不怕老鸹叫，就怕老鸹笑。按照我们这里的说法，人死后，会分泌出一种什么物质，只有老鸹能闻到，老鸹喜欢那个，闻到就会笑，叫的渗人。最吓人的是，我跟厂子的职工慢慢的也熟悉了，有一个车间里的小领导晚上吃完饭跟我闲唠嗑的时候说，你们食堂以前是一片坟地，推土机推土的时候推出来好多的人骨头，我说你瞎扯，那时候厂子还没建好，你怎么知道啊，他说，我是从隔壁味精厂调过来的，施工的时候我就在。这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恐怖印象，每天睡觉前都能想起这事，有一天晚上零点餐完事就我自己了，刚打开门准备去隔壁我自己的宿舍，南边突然传来一连串的老鸹笑，吓得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再没敢踏出半步，在他们值班的床上开着灯凑合了一夜，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这屋直通厨房，不知道是哪个水龙头没关好，滴答声一晚上没断，在寂静的夜晚、空旷的厨房里显得声音格外大，我也没勇气过去关紧水龙头，半梦半醒的一直等到庄叔上班。

  等到越来越熟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厂里乱转了，生产车间在我们食堂北边，一开始是不敢去的，第一不熟，第二怕碰到厂里领导会管，我常去的地方一般是南边的职工宿舍和大门门岗，职工宿舍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我基本不去男宿舍，印象里我经常去一个半哑的美女的宿舍，她长得很漂亮，我负责打菜的时候，会偷偷多给她打点，或者多放点肉鸡蛋啥的，她听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说不出清楚，宿舍一般是住两三个人，她跟一个腿有残疾的住在一起，她们不上班的时候，我就抽空去她们宿舍看电视，有时候帮她们换换灯泡啥的，她们也是拿我当个孩子看，有些事也不避讳我。但老实讲，男孩其实在那方面成熟的还是蛮早的，有时候看电视的会偷看她们，脑子里会有那种不健康的幻想。

  门岗那里也是我去的比较多的地方，保卫科里的保安都是滑头，对我很客气，可能觉得跟我搞好关系我打菜的时候会关照他们，晚上做零点餐之前我经常过去溜达溜达，跟这帮人闲吹瞎聊，哎，这帮人还教我抽烟。有一个人跟我是一个乡的，他以前在新疆当过武警，是炊事班做采购的，这人经常给我炫耀那时候有多少多少油水可捞，有时候配合当地公安扫黄的时候，在宾馆怎么不敲门一脚就踹开，抓到后有聪明的怎么给他们塞钱这些事，据说复员回来的时候没少带钱等等，我那时候一个小孩，听了还是觉得挺厉害。还有一个保安大哥叫刘鲁，提起这人我就想笑，这大哥家里是开饭店的，觉得保安这工作比较清闲，值班的时候还可以帮家里干点活，就在家里带了韭菜在班上摘韭菜，被领导发现里，罚款；又一次这大哥值班的时候，看到有附近村早上晨练的老头老太太摇晃小树练腰，他值着班呢也去抓着树摇晃，又被领导看到了，罚款；还有一次集团下属分公司一个女的来厂里办事，这种不是厂里职工的人进厂都是要登记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女的只写了一个名字就进去了，当时又是这大哥值班，这大哥可能觉得这女的挺漂亮，闲的没事就研究人家登记的纸条，在工作单位那里给人家填了j院，在职务那里给填了j女，但这大哥没及时销毁，后来被人家发现了，直接告厂领导那里去了，又是罚款，哈哈，这事在厂里流传很广，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男职工里有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很遗憾我现在都记不住他们大多数人的名字了，他也是腿有残疾，听说腿上是开摩托车的时候出了事故摔的，但他还是喜欢骑摩托车，经常带我去兜风，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开的那么快，我坐后边很害怕，但确实是很刺激，后来他跟那个很漂亮的美女谈恋爱确定关系了，但至于结没结婚我也不知道，反正在我离开淀粉厂的时候他们好像还没结。

  淀粉厂职工的工资很高，正式工在一千三百块钱左右，不管是正常人还是残疾人，都一视同仁，我觉得这点挺好，只要能创造同等的价值，就该享受同等的待遇。为啥说工资挺高呢？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县城的房子一个平方在一千多点。相比之下比较悲惨的是我们食堂属于外包的，工资是我们老板定的，庄叔他们每个月四百到四百五左右，我一个月工资两百块钱，比在小饭店强点，不过我挺知足，自己还未成年，想找个正式的工作也没人要啊，有个地方混口饭吃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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