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来信
  傍晚，荆南水师终于以沉21艘各类舰船为代价，击沉了敌60余艘各类舰船。取得了这场长达整整4个半时辰的水战的胜利。敌军舰船只能趁着夜色向上游仓皇逃去。这样常厚水路两军皆大败，已无实质性威胁，夔州已成荆南军的囊中之物，成使君大喜。当日下令，此战有功者，记录在案，归江陵必将封赏，诺在后续作战中战死。封赏将给与家中。随后，杀羊宰牛，大宴士卒。只是不许饮酒，且严防夜袭。这可以说是一名为将者的谨慎，但却高估了常厚，常厚在荆南军撤走后，一点检士卒，竟然只剩2000余人，战死的就有2000多，其余的尽皆在夜色的掩护下，逃入深山，溃散掉了。本他还想在原地收容一下溃卒，可那成想，晚上就收到了水师败退上游的消息，且失去了一半的舰船时，他彻底恐惧了，下了他一生中最愚蠢，也是最后悔的决定。那就是连夜撤退。

  为了防止对面荆州军和白帝城发现他的撤退企图，其在戊时才开始撤退，本来士卒昨晚就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的夜袭，才过了一个白天就又让士兵连夜撤退。很多指挥使都向常厚反映，士兵现在精神很脆弱，应当就地休整，或者白天再撤退。但常厚认为明天再撤退，很有可能会被荆南军衔尾追击。而今晚是成功撤退的唯一机会。可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显然常厚知道士兵现在神经脆弱，这也是他下令撤退的原因之一，所以他下令各部军官，从指挥使，都长，再到队长，什长。一定要小心组织，安抚好士兵的情绪。起初一切都进展顺利，酉时辎重粮秣收拾好了，戊时各部开始有序出发。常厚小心谨慎的指挥着这一切，刻突然一个士兵不知怎么摔了一跤，跌落山崖，发出了一声惊叫。灾难就此发生，一个脆弱士兵听到这声惊叫，本就脆弱的励志瞬间崩溃，他哭喊着：“荆南军来了，荆南军来了。不要杀我。”声音瞬间在寂静的夜空中飘荡。部队本就是惊弓之鸟，这下一下子骚动起来，常厚发现不妙，马上叫军官弹压。那名士卒的都长急忙跑到那名士卒的身边，要把他绑住，他却开始乱跑，冲击队列，都长见此心中一急，竟然拔刀，一刀将士卒的脑袋砍了下来。血溅了周围士卒一脸，周围瞬间安静了，然而下一秒后。阿的几声尖叫，那些士兵在被鲜血，夜色，败退，恐惧的多重压迫下，终于彻底崩溃，他们纷纷抽刀砍向自己的同僚。喊杀声越来越大，恐惧已经蔓延到了整支军队。古代军队最可怕的灾难——营啸开始了。

  在营啸刚开始时，常厚还准备弹压一番，可几乎在瞬息之间，营啸就蔓延到了全军，他什么也做不了了。常厚骑马在山崖上看着这自相残杀的军队，痛苦流涕。说到：“吾十数年征战的积累下的精兵，今日一朝散尽。我活在这世间也不过徒遭耻笑而已，吾只剩一死而已。”说完竟然拔刀出鞘，就要自刎。旁边的亲兵眼疾手快，赶紧按下常厚手中的横刀，劝说道：“将军如今天下大乱，各藩镇征伐不断，真是英雄用武之时，怎可因一时挫折而就如此自轻呢。如今水师正在上游，我等可与之会和后，去万州，投奔张造。荆南军攻下夔州后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万州，张造一定会收留我们的。”常厚被亲兵抢下横刀，又一听他这么分析，觉得有理，当即率剩下的一百人的亲兵都，直奔万州而去。

  成汭是第二天得知，常厚夜里撤离时发生营啸，他只带领100人逃奔万州去了。成汭当即下令，行军司马，刘昌美率三千人乘船立即出发攻占夔州和夔门关。因为常厚军有生力量已经被荆南军全歼，这一行兵马预计将不会遭到什么抵抗，毕竟连常厚都逃向万州了。

  而许存等被留下围攻白帝城，说是围攻，其实只是围而不攻，成使君已经派信使入城，劝降毛湘，只要他肯投降，马上表奏他为荆南节度副大使，江陵良田，豪宅，美人都给他预备着呢。

  于是战争只打了一天，马上又进入最无聊的围城环节。士卒们整日与污水，泥垢，作伴，忍受着寒冷，和糟糕的食物。就这样围城五天后，从江陵出发快一个月后。他收到了从江陵寄来的第一封来信，说是一封，只不过是包在一个札子里面，其实里面有三封信。

  一封是陈伯寄的，一封是青鱼寄的，最后一封是青鱼收到从江西他父母那寄到江陵的信砖寄的。他本来首先想看青鱼寄的信，想了想，拿起陈伯寄的信拆开看了起来。陈伯信里说，江陵日渐繁华，很多坊市都在恢复人气。他想乘江陵城中房价便宜时，买进几套房子，估计在建业坊，因为处在码头和府衙的连接点上，恢复人气很快。然后又提到，自己于小娘提过这件事后，她提到自己精通淮扬菜，想开一家酒楼。陈伯觉得可行，因为城中酒楼多为官府经营，滋味差，服务态度还不好。而现在江陵城中有很多淮南移民。开酒楼大有可为。

  许玄义看完信后，觉得自己那些钱放着也是放着，又不会下崽。而且他也确实看好江陵的发展，就回信准了他的想法。回完陈伯的信，他又拿起父母的信看了起来。父母的信是他在江陵安定下来后，去的平安信的回信。信里大约说了三件事。一件事就是家里一切都好，他们身体也健康，不要担心家里。在江陵好好干。第二点就是对他认许存做义父的事没有意见，还说要把许存当亲阿耶来孝敬。第三件事就是，危盈盈于10月初顺利生下了钟匡时的长子，钟传的长孙。意思是让他死了这条心。当他看到这里时，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放下的释然感。这一年他经历了太多，曾经年少时许下的誓言也开始被无时不刻的死亡冲淡。那些以为的非她不可也变成非她也还行。不得不说，当所有的东西变成了回忆后，她给别人生了孩子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不可接受。给父母回完信后，许玄义稍稍平复了心情，拆开了青鱼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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