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走火入魔 (2 / 4)
        当他准备败兴而归，吴庆却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了。

        吴庆僵硬的杵在那儿，已经和电线杆子一样，插进了地里。他的脸色惨白，和摸了漂白剂一样，嘴巴闭的紧紧得，眼睛和快要死的鱼眼瞪得老大老大，直直的看着前方，鼻子里还不断冒出汽（因为是秋天），白汽像汽车尾气一样——清晰可见。他的手直直的夹在裤腿两边，像是站军姿一样，但还打哆嗦。

        “像个什么德行？”他（刚才演讲的那人。）更哀怨了，像受了刺激，恨不得把吴庆当柴火棍一样丢进柴灶烧掉，烧的他哔哔剥剥，咕噜咕噜呱呱叫，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我也是对这样人无语了，他咋不早点死，躺棺材里多好？”他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吴庆。

        “不行……不行……”吴庆瑟瑟发抖，不断喋喋喃喃到。

        他用讽刺的目光看了吴庆一眼，然后走上前去，朝着吴庆的身躯用力一推，真就像是推倒冰块一样。

        吴庆被残忍的推倒在地，他也快速离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而吴庆也像是再睡梦中受到什么干扰，立刻站了起来……

        像他这样可怜而又无奈的人不只他一个。

        祸不单行，人也不会单着的。

        “大锅（四川方言——大哥)，你咋‘虢’（个)这两天状态不好安？”（说话的是张铜铲，他大哥叫张铁锅——这两兄弟出生在四川与贵州交界的地带，堪称是整个西南区域最贫困的地方。家里更是穷到连完整的铁锅都没有，于是没什么文化的父母给自己儿取名字就带了点愿望性。他们长大后为了能实现家里的愿望和造富，不得已背井离乡来了这破地方，干起了放火的买卖。什么是放火的买卖呢？就是专门给砖窑厂、石灰窑里添柴烧火，时间一久，大家就管这工作叫放火。两兄弟做着这个已经有了十几年了，十几年一直没回过家，他们原以为能赚着一笔钱回去增添屋居设施，但是因为他们是从穷山区出来的缘故，大字不识几个，没人请他们做事，后来去了很多地方，跨江过省，来到了江西景德镇，也唯有这个窑厂的老板肯勉为其难的要他们，但是也是有条件的，工资减半，当然为了补偿他两个，老板会负责他们的住宿问题。尽管如此，哥两个后来还是答应了，没想到的是，这一做就做了十几年，做到窑厂从纯人工到半自动化，几乎到现在全自动化，从烧柴火到烧煤、烧天燃气，一直没有停过，也没有请过一天假，每年到头，放假时间不过二十余天，这二十余天还全是国假。还好，兄弟俩任劳任怨凭着艺高人胆大:以前纯人工点火的时候，要用好几桶煤油，因此没几个人有这么大胆子带着火还拖煤油。这两兄弟就恁是这样干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分钱没攒住。直到这段时间，不知道咋回事:禽流感大爆发，这个区域的很多人都染上了，好在疫苗研发的及时，多数人得到了救治，但就铁锅这样的穷人没钱买疫苗，只有耽搁到现在，前两天，窑厂老板为了防止传染特意叫他休假并限定他在某段时间内解决自身毛病。这又咋可能呢，可形势如此严峻，老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开出了最后条件，五天内不搞定，直接开除。这么一招是直接把两兄弟的脸都吓紫了，在如今这时代，自己一篇小学作文都读不通的知识水平有什么公司工厂能要呢？为此，兄弟两个度日如年，熬了三天，饿了三天，还是想不出解决办法，然而这些年一分钱都没有攒着，这要是失业，那必定命财两空啊！到时连回家也回不了，不得饿死在外头？）张铜铲满怀失望的对着哥哥讲，“锅啊！我们再不切干活就磨得钱拿牢。”他说话的语气很强烈。

        这是继大哥张铁锅生病后的第三天，到目前为止他俩已经没有去工作了，这意味着，明天，如果再不去，他们即面临失业等一系列的后果——灾难。

        而以他们目前的经济水平，是绝撑不到两天后的。更要命的是——很快冬天了，严寒将时刻傍身，但他们根本没有一件像样的保暖的衣服，连厚的被子也没有。

        但他们不值得被同情，因为很快——下一秒，他们就要铤而走险，干一些不可方物的事情。

        “他妈滴，枉老子辛苦这几年，累死累活的，天天起早贪黑滴干，眼睛都要秋瞎牢，还是啥都得不到。”张铁锅用一只手死死拽着着自己裤子，另一只手像发了疯一样不受使唤不停超大腿捶去。不由分说，这时的铁锅是既愤恨又感到自己的累赘，“到头来，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这个老板……阿嚏……”他猛咳几声，越觉得不安，继续对着弟弟抱怨，“穷人，果然是穷人，连生病的资格都磨得。我他妈跟了他十年，整整十年，你扳起指‘妹儿’算哈，是条狗也该有感情牢，结果到头来他都是这样对我们滴。”他用手指着外面，指着窑厂的方向，应该是说那个老板。“我他妈也是看透了，在这些人眼里，老子连条狗都都不如！”顿时，涕泪交加，把腿捶打得更凶了。

        “行牢，得行老，锅，没必要这门。这过老板算是好滴牢，想哈吧！”铜铲想安慰一下他哥，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好话，看着他哥眉头紧皱的样子，他也是急在心头，不知所措，“你看，我们耽搁三天，别人那好几个窑口都得连到断火，这要损失好多钱，别人也没找我们赔啊！”他的话说出来完全变了味——不再是安慰，而是反驳和对无良老板的拼命维护。

        “你懂过屁啊！尽说滴屁话，他们会缺这点钱？再说牢，你以为会放火活敢放火的人逗我们两过？况且，离了我们人工，他还有一堆机器，现在都自动化牢，天燃气直接点火，根本用不上我们两过。”铁锅用一种看不起的眼神看着他弟弟，无奈与失望——恨铁不成钢的心里从中流露而出。“算老，我懒得跟你说，你就信老他们那帮人的鬼话嘛！你也是个瓜麻批，别虢都把你卖了，你还在傻笑到给人呀数钱，你这种人……哎呀！”他使劲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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