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三回 东殿叵人心 西苑尚温情 (3 / 3)
        氾后见张承奉不愉，说道：“氾大郎如今没到抓总，也少些历练。这孩子性子温顺，少几分锐气是常情。”又说：“陛下当年起于逆境，百折不挠，英气勃发。如今这些个孩子都太顺了，哪能比得上。”这是将话头引向闲篇。张承奉年青时，城头几度变换大王旗，内讧不断。他上台十几年，虽然对外用兵不断，但内部倒再没有刀光剑影了，所以这帮十来岁的纨绔小辈，真是享着清福、饮着蜜水长大的。

        “你说的也是。”张承奉说道：“你看外庭那浑子盈，出身微末，长于疆场。这样的人就算再收敛行为，也自然有一股子锐气的。方才进来时，我已委他做内院教头，以后就一心一意教导太子和衙内们武艺。”氾后不太愿聊这个话题，淡淡说道：“有浑教头教导，自是不错。”

        方才出去的内侍回来道：“氾大郎说，下午要返军中听用，便不能来与圣人、皇后请安了。请圣人、皇后勿念。”氾后轻轻颔首，又对张承奉道：“听说这两日，许多逃进城来的孤寡老幼衣食有差，我与李妃方才商量着，明日打算去效谷府那头，散一些粥食，再说动各家女眷，出人搭些棚所，也好让孤寡有容身之处。”张承奉点头微笑道：“二位贤妻想的周到。”转头对米和儿交待一句：“城里乱，明日叫浑子盈带人保护后妃。”

        张承奉与氾后又闲说了几句，李妃见二人没了话头，见日头近午，便交待女官去传膳来用，又叫二皇子张庭昱背了篇刚习的文章，张承奉点了处错，温言教导了次子几句。一席席的餐具膳食便布了上来。

        午膳用罢，后妃皇子们一起告退，各回后院寝所。张承奉来到偏殿书房，摒退他人，只留下米和儿听用，乃问道：“如今还能往晋昌去么？”

        “张尚书刚刚从瓜沙南道回来的，两地倒是还能往来，只是莫高乡一带如今要倍加小心，总有游骑骚扰。”米和儿回道。

        张承奉沉思片刻，面色犹豫不决。见天子此状，左右无人，米和儿便小心的说道：“陛下恕罪，容微臣多句嘴，若此时再遣人去护卫唐…三皇子，似有不妥啊。”

        “讲。”张承奉看了他一眼，说道。

        “陛下，瓜州城如今势必是严索出入的，若派侍卫去，只怕要显露身份才得行。”米和儿说道：“依张刺史的细致，一旦深究，愈发容易暴露三皇子身份，事后若再想遮掩，就更不容易了。”

        张承奉想想有理，不由沉疑道：“如今他们母子身边，只有杜大郎夫妇守护，朕担心杜大郎若有差池，那么…。”米和儿垂首说道：“刘娘子也是干练之人，微臣给他们备下的钱粮充足，若非万一，应该无虞。”

        张承奉慢慢闭目道：“说的是，左右都是万一而已。倒是朕心乱了，这事且放放，战事过了再说。米和儿，你说实话，朕这次与回鹘决战，胜负几何？”

        米和儿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说道：“微臣一心伺候陛下起居，家国大事不知、也不应议论。微臣区区残缺之人，唯忠君报国就好。”张承奉听罢，似笑非笑，拂手着米和儿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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