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五回 慈惠乡（二）
        错将索陈当俘首，化解误会凭拳头。这删丹军小头目也算活络，搞成捉对较量，军法一般也不管着，大约默认此种方式。兵士嘛，连架都不敢约的，还当什么兵。

        “好！”索怀义大喊一声，踏前一步说道：“一对一，我来收拾你。”

        只落后一个间隙，陈敬文也跳了出来：“三对三，算我一个！”

        但听此言，巩鄂罗奘恨不得拿块布堵住陈敬文的嘴，神特么三对三！索怀义和自己，无论谁出手，都吃不了大亏，你这小矮子蹦出来搞三对三，不是找揍吗，还连累大家一起挨揍。

        看陈敬文还对索怀义解释道：“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当缩头亡八，就三对三，咱们弟兄有难同当。”巩鄂罗奘心道，你平常挺聪明的一个孩子么，这会儿怎么突然痴傻了，没你不难，有你才难呢。再看看索怀义，搂着陈大郎的肩膀，笑道：“好，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指着对面的删丹军头目，伸出三个手指，说道：“三对三，你再挑两个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巩鄂罗奘简直无语了，你们兄弟俩当我不存在呢，要么一对一，要么三对三，我就是个二，直接被你们给代表啦？心中万千羊驼狂奔而过，拳头上却不能认怂，也踏前一步，与索怀义、陈敬文站做一齐。索怀义得意洋洋的翘起下巴看了他一眼，挽起胳膊做加油状，说道：“比比谁先打倒对手？”

        头目原本没想三对三，对方中间有个明显矮半头的三寸丁，三对三确有些欺负人，他没想到随口这么一说，对方居然选择了三打三。

        “你这是自取灭亡！”头目心中暗暗喜道。他点了两个最能打的兵士，也一起迎上前来。其他人围着他们划出圈子，都来观战助威。奚牙勿部的押送士兵，迫着百姓跪坐好，自己也上前来给三位番直助威，这中军帐内外全是兵，也不担心这些百姓逃跑。

        六人各自将衣服扎紧，舒展拳脚，拉开了架势，头目虚比划了两下，说道：“小子，我不欺负你们，让你先…动手。”最后的“动手”两个字没能说出来，生生咽了下去，只因才说到“先”字之时，索怀义已经一拳砸了过来。头目的挑衅发言还没说完，防范未及，即便抬臂格挡，索怀义的这一拳仍有半拳力道砸到实处，打得他牙关一松，吃下了最后俩字。

        转瞬之间，六人战做一团，拳来腿往，好不热闹。巩鄂罗奘原以为陈敬文很快就会倒下，隔一小会儿仍没动静，打眼一瞟，没料到这厮与索怀义之间居然有些默契配合，索怀义仗着皮糙，拦住两个对手打，陈敬文则靠着他的掩护，不断抽冷子偷袭对手，虽说二人处于下风，却也没那么容易落败。

        又斗了一会儿，毕竟巩鄂罗奘、索怀义刚刚在奚牙勿部已经打过两轮了，体力有所不支，开始频频挨打，这时头目便起了阴暗心思，暗自想着给索怀义来一下阴狠的。

        还没等他下手，远方一人紧赶过来，冲进战圈，一边大喝“都住手”，一边直接伸手去挡删丹军士的拳势。众人定睛一瞧，却是同为删丹军相温的中军副监使多雒朝阑来了。

        忽赤罕与多雒朝阑，军职级别相等，前者是副使，掌两个百人队，后者是副监使，掌中军千人军法，真比较起来，删丹中军一千人，认识和惧怕多雒朝阑的士兵，肯定比忽赤罕要多。是以多雒朝阑一来，众军立刻心中惴惴不安，毕竟营外聚众喧闹不合规制。这头目内心暗暗厌恶多雒朝阑坏了他的事，明着却不敢显露，与两名兵士退出战团，等候发落。

        多雒朝阑能及时赶来还多亏了达奚素温，多雒朝阑这段时间在删丹中军与奚牙勿部之间走动，与达奚素温相处甚宜。达奚素温听闻这两个愣的、一个小的被派去交接掳民后，担心他们办不清楚，打算跟来看看，遇到了多雒朝阑。多雒朝阑正要出营，便让达奚不用专门跑一趟，自己赶来这里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多雒朝阑问向删丹军头目：“你来说。”

        “回禀相温，因为这二人做汉人打扮，我误将他们当作抓来的奴隶，因此起了些误会。”头目说道：“我等也不想闹大了，所以约着比试比试，打过也就了结了。”

        多雒朝阑转头看向索怀义这边，在这的三个番直里，他经常陪着奚高勒，多雒朝阑对他最是眼熟。索怀义点点头，指着头目说道：“就是这样，我打了他，他打了我，这事儿两清也行，再来打过也行。”

        见双方态度都不是非常激烈，也未打伤打残不可收拾，多雒朝阑不是个顽固性子，遂打算分开双方，就此作罢，说道：“既是误会，赶紧散去，都围在这里成何样子。”刚才着急没看周全，这时候一看忽赤罕也在此间，好歹也是此间的最高军官，与自己平级，为了不显得轻视了他，便多问一句道：“原来忽赤罕副使在这里，副使可知他们所言是否属实？”

        忽赤罕哼哼冷笑两声，说到：“阿婆闰是将他们误当成蠢笨的汉人没错，不过这三位番直能误会阿婆闰什么？阿婆闰执行删丹军务，他往这儿一站，我是想不出有什么可误会的。这三人光天化日袭击我删丹军将，副监使既然执掌军法，是不是该说说，这三人该当何罪啊。”这事情若站在回鹘军的立场看，总归是索怀义三人更不占理一些，这名叫阿婆闰的头目，或者说十夫长，踹陈大郎这脚说是误会，大家好信，甚至都不算误会，陈敬文从身形、面相到穿戴，还真就是十足十的汉人。可索怀义摔阿婆闰那一下，可算不得十足误会了，往重里说，摔打的真就是删丹军颜面。

        忽赤罕占了点理，呛多雒朝阑一句也无所谓，毕竟忽赤罕是为同袍“主持公道”。多雒朝阑却没想到，本是表示尊重，便多问了忽赤罕一句，竟然招来这般不满与麻烦。

        我给你面子，你不给我面子，那我也懒得搭理你了，多雒朝阑烦忽赤罕此人，却也不会惧他、惯着他。“哦”了一声后，直接问阿婆闰道：“你怎么讲？”

        阿婆闰心说，好歹刚才我也捶了这厮好几下，气倒是出了大半，可你们二位相温搞的什么意思嘛？一个看来要揪住不放，一个看来要就此作罢，还都不愿自己说出来，拐着弯的要我说，我一个十夫长，左右都得罪不起啊。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左边多雒朝阑催道：“到底是不是误会。”右边忽赤罕冷冷说道：“删丹军中可没有废物点心。”

        阿婆闰冒出一身冷汗，方才打那一架都没这般样子。他琢磨的是，若违了多雒朝阑的意，只要自己不违军纪，便也找不了麻烦；可若违了忽赤罕的意，这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太容易拿捏自己了。另外，若放过这三人，真赞你大度的人没有，可骂你废物的人一堆，背上挨打受气的废物名声，还怎生在军营里混。

        揣度至此，阿婆闰咬咬牙，叉手说道：“既然朝阑相温一再相问，我就说了，我误会了他们不假，打了他们也确是实情，我甘受处置。但这三人在我删丹军内恣意妄为，偷袭于我，也请相温依律治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