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 托勒水（五） (2 / 2)
        纵使是甲骑，也不宜在原地迎击，没有速度的骑兵就是挨打的墩子，尽管明知敌骑很可能是诱敌，甲骑也必须进击迎战。这一回，奚道佴丁刻意将金山军让过战场中央，果然金山军一见铁甲骑迎击，刚过中央不远，便如王悉罗一样的故技重施，再度向左回旋，诱甲骑跟进。

        此番的金山军第四队不介意接战与否，这等热天，甲骑拖不起几轮骚扰，在铁壳子里很快就会冒烟的。第四队佯退，第五队又撒开马蹄，开始接替上前，显是要车轮战，将甲骑困于战场。而奚道佴丁只能将甲骑稍为聚拢，准备抗击第五队的骚扰，却没法轻易撤出。

        战场形势，眼见入了阴仁贵的扰敌节奏。然则奚高勒却并未惊慌，只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坡后。

        但见奚牙勿右翼，阵型突然分开，一队骑士，如骤起利芒，飞也似地透阵而出。原本军旗遮蔽视线，此时旗帜向两边齐刷刷分开，已然纵马冲刺到极速的十余名骑将，如一道闪电划出，直追正在回旋的金山军第四队。

        穿过右翼本阵、穿过甲骑队列、衔尾追到了第四队的后头。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凌何壮哉。只瞬时，便与第四队捉开了衔尾厮杀，蓦然长枪荡过，金山军中防备不及的傔旗旋即被挑落马下，全队四面认旗，只余其三。

        这十余骑几乎是奚牙勿部的最强战力。除奚道佴丁在甲骑、奚布噶尚在外围之外，索承庆、巴什、巩鄂亚敦、胡裴恪、阿萨等一干将校、猛士俱在其中，本番奚高勒责令全队紧随索承庆，不得任何异动，只为杀阴仁贵一个措手不及。

        但见索承庆一马当先，使一杆长柄铁骨朵，抡起来虎虎生风，砸起来不分人马，挨上了便是个骨碎筋断的下场。思结巴什挺着一条大枪，思结阿萨舞动一柄铁叉。两人紧随护卫索承庆左右侧后，三人如同三角箭簇，引着长兵坚甲的精干强将，不断纵马，径直在已显慌乱的第四队中穿插而过，追着金山军士的背影，左斩右挑，收割性命。

        金山军这员队将，的确措手不及，此时浑如五十人，被十余人追杀。这队头不甘失利，怒火上头，也犯了浑，打马调头迎战。返不到十余步，索承庆已快马杀至身前，与他一掠而过，一骨朵砸倒坐骑，人马俱摔之时，跟上的巴什复一枪，刺穿了这员队头的侧肋，一命了账。看后头，胡裴恪一刀砍翻了彷徨闪避的金山军执旗，四面认旗仅余其二。这一队人马，连损队头、执旗、傔旗，队不成队，四散闪避。

        至此，索承庆这一队骑将，已经从尾到头，掠过了整个第四队，斩杀队头在内的七骑，然后以一般无二的回旋战术脱离战场，只是方向相反而已。此番报复得手，奚牙勿阵中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呐喊，纷纷摇动着长枪大旗，士气总算有所恢复。

        金山军原本冲着甲骑过来的第五队，半途转向追击索承庆。索承庆逃离的方位正是左翼营寨，一来早有骑步人马在内接应，强弓劲弩压住阵脚。二来奚布噶的一队人也穿插回到左翼，恰与索承庆合兵一处，逼退了金山军第五队。

        抓住这毫厘之机，道佴丁也领着甲骑队，得以退回本阵，避免了被缠在战场中央的厄运。奚牙勿骑兵一旦回阵，后方便有仆从举着水囊、水瓢，将清凉的河水直接浇在身上。尤其甲骑，掀开面甲，大口大口的饮着河水，消除炎热炙感。金山军没有这等便利，只能取下水囊，饮上两口，稍解口渴。照此两相对耗，打打停停下去，单说体力，金山军反而占不得便宜。

        欢呼声中，奚高勒的嘴角，又有了一丝上扬。待得索承庆一行上前复命，乃主动伸手，将索承庆让于身侧同坐。原本于此的奚吉斯只能将下一位赶开，又坐于索承庆身旁。

        此一番旋斗，有道是：

        君跃龙马去，阵开两翼分。挥戈入敌险，虎校靡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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