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故唐存跳荡 安平无弱伧 (1 / 3)
        《河湟旧卒》

        ——唐·张乔

        少年随将讨河湟，

        头白时清返故乡。

        十万汉军零落尽，

        独吹边曲向残阳。

        ……

        庚午，开平四年，唐已故，大梁初，朔风北起，黄沙漫漫，弱水南来，青洲苒苒。

        关内道，灵州郭下，回乐县城。

        转眼一晃，河西王氏已举族迁来灵州十余载。昔日足迹踏遍关内、川陇数道的九郎王元贵，如今已经成了灵州王氏的话事人。这些年来，王氏在灵州逐渐立住了脚跟，人丁日益兴旺。两年前，族中择了一嫡女，嫁与朔方节度使韩逊的第二子韩澄为妻，算是一支脚跨入了韩氏的门楣圈子，之后韩逊陆续提拔了王氏家族一些小官小吏。

        去年五月，韩逊从岐国李茂贞手里收复盐州，斩了岐属盐州刺史李继直。到了十一月，岐军大举反攻又夺回盐州，甚至一度围困了灵州。这一来一去虽然于大势无碍，涂耗民力，不过战事中，王氏的坚定立场、竭力投献，还是落在了韩逊的眼里。战后即表王元贵为灵州营田副使，虽说不尽为实职，也算高位。所以灵州本地豪门张氏、贺氏、傅氏、慕容氏等等，如今见了王元贵，都是平礼相交，和和气气。经此一战，王氏算彻底扎稳了根基。

        当初为王氏向灵州投书引路的三兄王縠，已经病故。王元贵及一家都感念其恩，每年岁末，一直遣人向王珽、王琪家中奉送土产仪金。这二位如今凭借文名，都在朱晃殿前做了梁朝的翰林学士。王元贵的年年奉送，一来补贴了朝中二王清贫的家用，维持家族两支的亲善；二来也送了些个亲族子弟，去到中原多有走动。无论是去到故都长安，还是大梁新迁的开封、洛阳，都是增长见识的极好历练。此外，所谓京里有人，也是王元贵能得本地豪族高看一眼的原因之一。

        这一日，王元贵又带着些随从，巡检了灵州周边的一些个田庄。回程时腿脚乏了，便在城外驿道一处酒馆坐下，让从人自去要些酒菜吃喝。王元贵只要了些茶水，唤侄儿王炳坤上前，闲叙近来形势。

        王元贵这一眨眼，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近年来便不出去远行了，族中遴选了几个精干的晚辈挑起了重任，其中又尤以这个王炳坤最有见识。王元贵也甚是喜爱，时时提点，眼见是照着下任家长的架势来磨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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