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纵马关山去 杳杳祁连西 (3 / 3)
        近处三个落马的追兵，已是两死一伤。伤的那个，此刻坐起在地上，捂着腹部汩汩冒血的伤口，兀自恶狠狠瞪着陈佑堂。“你们…逃不掉的。”伤兵吃力地说：“索老贼…死了，你们…这群…逆贼…都要死！”伤兵的气息已经不畅了。

        “他是求死。活不了了”牙兵一边说着，一边下马，瞅了伤兵一眼，又过去看了看他的同伴，那名落马牙兵安静的躺在沙砾里，已经毫无生息了。

        “送他们上路吧，此地离旱峡口子很近，得赶紧。”陈佑堂说道。

        他低下头，静静地默哀了几息，然后策马追上了远处那名年轻新兵，刀锋轻轻一抹，哭泣瘸行的年轻新兵前扑倒地，悄然没了声息。近处，牙兵也走到骂声不止的伤兵身后，仿佛执刑一般，双手举起了横刀…

        这个当口，巧娘身旁的披甲牙兵，侧过身来，用马匹和自己的身形，挡住了巧娘的视线…

        经历这一番厮杀，拖碍了些时间，再则跑了石聚宝，不知何时会带来更多追兵。陈佑堂一行丝毫不敢再有耽搁，即刻起身向旱峡口子奔来。终于在子时之前，与索承庆一伙碰上了头，却没见到计划中的“肉票”萧医师。原来索承庆嫌马车既费事又慢吞，出了瓜州城没多远，便将萧医师和两名马夫弃了，捆在路边树上，估计天明能遇到路人搭救。

        而索承庆家里的娘子是吐蕃人，是他从通颊部落里寻的，自幼擅骑，把两岁幼子拿布裹了，往胸前一扎，便和索承庆与另一牙兵，迅马扬蹄，很快就赶到了旱峡口子，一直在这里等待。

        “不能去万佛窟了。”陈佑堂路上重新思量过出路。原计划，追兵如果以神木村为中心四方追索，是不大可能搜寻到万佛窟那里的。但以刚才的交战之地为中心四方追索，那么万佛窟就不安全了，只能再做计划。

        “逃的那个，大约是阴氏的亲兵，我曾见过一两面。”陈佑堂说道：“如此来看，应该是阴仁贵来堵截咱们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大约已经守在瓜州东面了，所以，我意如此…”

        陈佑堂与巧娘温柔地对视一眼，将歉意隐藏起来，转过头去，大手一挥，指向南方那片连绵的山头，山巅依稀有雪峰错落。他毅然说道：“向南，向南去，绕过雍归镇，翻过鹰咀山、翻过长头山、翻过大雪山。我们到山的那头去…”

        …………

        唐乾宁元年，沙州立《乾宁碑》曰“星使西临，亲抵敦煌，颁布圣旨”，又曰“兄亡弟丧，社稷倾沦，假手托孤，几辛勤以苟免。所赖太保神灵，辜恩剿毙，重光嗣子，再整遗孙。”

        是年，张承奉正式受唐昭宗册封“沙瓜伊西等州节度使兼御史大夫”，自此沙瓜重归张氏掌控。

        又一日，已被简拔为归义军节度押衙知内院兵马使的阴仁贵上报：“于昌马峡追缴逆贼，杀三人，陈贼重伤坠谷，从者逃散。”

        （序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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