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纵马关山去 杳杳祁连西 (1 / 3)
        《王昭君·其一》

        ——唐·李白

        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

        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

        ……

        山丘之上石聚宝蹬鞍再探，山丘之下陈佑堂纵马疾行。陈佑堂原以为，只要绕开瓜州城就好，却无从料到，在瓜州城与自己一行人之间，还窝藏着石聚宝这位天降大爷。瓜州城头发现不了的行踪，石聚宝一伙在这处小丘上，竟能一览无余。瓜州城东南全是一片荒漠沙碛，月光下八匹骏马踏起的道道黄沙烟尘，哪能遮掩得过去。石聚宝是看在眼里，喜上心头，这八条沙尘，大有可能折算成明晃晃、金灿灿的功绩和赏钱。

        与几名军士一起远眺了片刻，暗自揣摩了一下双方实力，下面这队人，看起来应该是一人双马，也就四个骑手的样子。

        “六对四，干了。”石聚宝一向自负勇武，心中当下决定了，乃对大伙说道：“半夜鬼鬼祟祟，必然不是好人。弟兄们，咱们以逸待劳，追上去抓住他们，敢反抗的，敢逃跑的，全都杀了请功！”别的再不算，仅只这八匹马，看上去就很是不错，只要出手，总不会走空。

        “上马，上马，追上去。”“喏！”“驾、驾！”这一伍马军心领神会，纷纷应和。

        六人一起打马跃出，从小丘上疾驰斜插而下，很快，陈佑堂与石聚宝各自掀起的两道沙尘痕迹，逐渐从“人”字并成一个“一”字，石聚宝追到了陈佑堂的行进路线后面，开始发力狂奔。

        “押衙，怎么做？”一名牙兵大声问道，情急之中，还是“押衙”比“大兄”叫得更熟敛。石聚宝甫一发动，陈佑堂一拨人便发觉了，另一名牙兵一面回头探查，一面报了出来：“六个人，没有背旗。”

        “离瓜州还要再远一点，等到前面山脚那片，随我反杀了他们。”陈佑堂说话之间，双腿狠狠一夹马腹，领着马队加速前进。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陈佑堂四人，此刻也不吝马力，到达预设战场之前，越拉开距离越有准备反杀的时间。

        追逐之间，大约又跑出了十余里。陈佑堂在此过程中，已经解开了系着巧娘的红腰带。眼看快到山脚，找了一处地方，勒马停了下来，只说了一句：“娘子稍安，等着我便是。”便用单臂将巧娘托放于地面。

        方才奔跑间，陈佑堂已将战法和亲兵做了交代。都是常年搏杀配合的伴当，也不用说得太多，自然都能领会，此刻大伙儿照办即是。一名牙兵下了马，披挂上半身甲。又取了另一付半身软甲给巧娘从头套下，战兵的鳞甲骨架大，套在身子骨单薄的巧娘身上，如同长衫一般挂着，滑稽是自然，只是这个当头，谁也无暇笑话。

        陈佑堂及另两名牙兵来不及披甲，三人须留出时间，返身提起马速，才能与追兵形成对冲之势，否则以静打动，吃亏太大，骑兵依仗的一多半战力，正是这一冲之势。唯所幸，石聚宝等人因为需要昼夜赶路，为免马匹不堪重负，军士也都未批重甲。六人着的俱是一身皮甲，石聚宝因为是阴氏亲兵之故，皮甲上的要紧部位，锚缀了铁甲叶子。相比陈佑堂等人，在兵甲上还是占得一些优势。

        陈佑堂三人勒马转腾过来，箭搭弦，弓在手，长枪且挂得胜钩，横刀斜系肋下收。稍稍调息一下马步节奏，三人同时一夹马腹，奋勇驱策，毫不犹疑迎着石聚宝等人便冲了过去。

        见陈佑堂三人返身杀来，两膀开弓，越来越近。这一边的石聚宝乃大喊道：“稳住！刺杀！”极速对冲之前，仅有一箭之机。石聚宝六人虽然都备有骑弓，但他们一伍并非弓骑，大队散射尚可，如此对射实非所长。与其浪费时机开弓，莫不如全神贯注于长矛一击。因此这边的六人，俱都是踩镫立起，往前半倾着身子，既防备着弓箭，又能集中身体的力量，使得手臂、矛尖、敌影都在一线之内，牢牢将目标锁定在各自的充血双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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