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情缘》 (1 / 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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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情缘》 (1 / 4)
        1.

        八月,老家的甜瓜吃完了,玉米打烊了,狗屎梨也下了地,立秋一过,花生的季节姗姗来了。

        老家父亲发来一张收获花生的小样图。用竹篾筛子装了满满当当一个筛子,又拿出家里那口老钢精锅来造阵势般地摆拍。花生在陈旧的容器里挨个儿地挤着窝着,带着没有脱落完的泥巴星星,像极了乡野里顽皮孩子袒露的花猫嘴脸。旁边挨地搁着一堆堆残余的密扎扎的绿色茎叶,末端的须瘤上还零星挂着不少没扯落尽的花生泡儿,泥水嘘嘘的样子,很是可爱。周边地上的尘土也配合背景需求似的,调皮地扬扬撒落了一滩。

        他用的还是两年前我给他买的老款长虹手机拍摄的,老手可能又抖上了,发来的照片不怎么清晰,但家乡那股亲切熟悉的乡土味儿还是被分明地表现出来。

        看到图片时,我真想马上冲去现场,拣出一颗肥硕的家伙来,像小时候一样,随便抹去外壳上包裹的泥巴,熟练地掰开,等那粉嫩的花生米粒裸露出来的时候,忍住喉头涌出的口水星,将米粒利索地倒落手心后,丢了壳子,吹吹手上残余的灰末儿,最后快速地悬空倒进嘴里......细细咀嚼着这新出土的生花生的原滋原味,糯糯的,潮湿的,鲜奶般的清香,清泉般的甘甜,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一颗自然是远远不够用来尝鲜的,接下来必然会拣起第二颗,第三颗......

        我从小就爱吃花生。真难想象那些对花生过敏而无法享用上帝赏赐的这种美好食物的孩子,一生将是多么遗憾。

        花生食用的方式当然很多。生的,带壳煮的或烘的,去壳炒的或炸的,我均来者不拒。后来在广东打工的十余年,吃的多是超市卖的多重加工后的不新鲜的咸干花生,或是加了太多调味品整出来的又辣又躁的酒鬼花生,再或是偶尔在路边烤红薯摊那儿称买的虚胖的蒜味花生或浸了香料反复煮过的咸花生,又或是心血来潮后自己去生鲜市场,弄些生花生米回家油炸成品。可惜的是,均远远无法同家乡花生地里长出的花生那带着情怀的味道相比及。

        2.

        小时候家里四口人,分有3.7亩旱地和0.3亩水田,均在离家两公里外。而且旱地一半在低洼位,沙化严重。雨水多的年头,基本上谈不上有什么收成。

        花生是经济作物,在我很小的时候,好像村里是没有多少人种它。我家的旱地最早也都是全用来轮流种小麦和棉花。八九十年代,依旧是靠天吃饭的贫寒日子,大人充满辛酸和忧愁,小孩子却总是无忧无虑的。

        光景好的时候,田里的收入能糊上口的同时勉强可补上我们姐妹俩上年欠纳的学费。年成若欠收,只能男人们出去找活做,学费只能一拖再拖。那时候外出打工不像现在这样平常。也不知道是那时候的人懒惰些呢,还是人们更恋家更顾家更胆小呢?毕竟我那时还是小孩子,感触并不深。

        家里旱地一半被种上花生的事,我还隐约记得一些。

        有一年,村里突然有一户人家把自家的旱地棉花田辟出来,种了几十棵叫“狗屎梨”的梨树(学名叫好像叫杜梨)。首批出果成功时,果子达到碗口那么大。梨树下还稀疏地种了一些花生和黄豆之类的经济作物。在当时来说,这相当于农业创新了。等梨子成熟,有大老板带卡车来装运和调度,成箱地运往大城市去销。二十年多前,那种梨的批发价在最贵的时候居然有调到过一块二毛一斤。

        于是,村民们像着了魔一样跟风涌起了“种梨热”。我家也不例外。谁都没想到的是,等到遍地硕果累累的时候,这梨的单价竟然暴跌到五毛以下,到第三四年的时候,真的就是“一文不值”,换的钱还不及树下零星播种的花生和黄豆收成多。那年头家家户户基本都是血本无归,不得不纷纷砍树还田,种回之前的小麦和棉花。

        我家的梨树砍得只剩下一棵,母亲说留着结果子给孩子吃吧。不知道那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果树好不容易出果,结了两三年果就要砍掉,而且是成片又成片地砍掉,农人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样的年头,没有人教过大家什么叫经济效应。如果单单用愚昧无知来形容真的是太残酷。其实那时候的人不像现在爱攀比,最初大家根本就没想过靠改种这类经济作物之后能够发大财,大多数都只想着跟着大家一起一样干就行,能多些收成、能供得起娃读书生活就更行。谁会想到这样的单纯的愿望会以悲哀无奈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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