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成长是种动态选择(下)
  门诊医生拔舌视诊后就一声不吭地笔走龙蛇开药方子，而一番折腾的谢勰对自个儿情况胖脸懵逼:“医生，我最近呼吸不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没什么问题，你也是本校学医的，我给你开点便宜的药回去喝就行。”医生简单地回了句。“那我想做个喉气管镜看看，好不容易看一回。”“嗯，那你可以去挂一个呼吸内科的号，这儿做不了。”回答问题的语气都么得起伏，而围着的人群不吃瓜了，预备占座。

  谢勰拿着干干净净的病历和乱七八糟的药单稀里糊涂地出了诊室，茫然地抬头瞅了眼候诊区的挂钟，分针才转过了五小格。怎么感觉还没校医院老大夫靠谱？谢勰有种错觉，此前自己特意试过校医院的水——扁桃体二度肿大，校医院门诊医生没眼花看错，上了年纪的老医生两指头戳啊戳地打了字儿，而这边医生弹指如飞却懒得记录，更不提扁桃体炎如何？对于恶性化脓性扁桃体炎后果不是谢勰这样的胖小伙能承担的。到了药房二话不说排队付账再起波澜，方子就3盒药而谢勰卡里200多RMB不够，他肉疼地又刷了一百进去。抱着三盒中成药出门诊大楼时，恍若隔世，午饭没心情吃了，谢勰回宿舍磕了药伏案就午休，打算静静。

  傍晚和涛神外出散步，说到了这事儿，涛神深觉谢勰傻的不一般:“我有事儿从不就诊，咱是自己人，为毛不直接穿着白大褂去门诊室？给大教授打个下手，同样半天功夫就能拿到专家意见。药也不买大医院的，拿着方子去校医院，贼便宜。”谢勰瞅着这个一米六的大头胖纸，惊为天人，但还是不甘寂寞地提了两点:“涛哥，你又不认识教授，而且校医院有独立药房，很多药开不出来啊。”涛神笑了笑:“需要认识吗？兄弟你想想，教授都是什么人？会给你开这种玩笑药？老哥我几次特检都免费，那些药啥的一般校医院那旮旯都有也就不说了。”其实涛神还有句话没说，毕竟谢勰迟早得认识教授，这种面谈的机会得自己创造。但人际交往该是谢勰爹妈教，没教，涛神也不会多嘴。

  大都市白天火炉，晚上却凉得快，况且老城区人不多，入夜静谧而心更凉。路灯下的两人各有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从医学院侧门出发兜了一圈正门回。

  人终究是大千世界一域，纵变化无端，也有迹可循、有类可比。谢勰大一曾有幸参观生科院，听各大教授讲学，那儿大多是拟南芥，形形色色的动植物也不少。再后来谢勰大三自己进了实验室养老鼠，近百只老鼠实实在在地将谢勰熏了个通透，也平添了许多认知。成熟确实是一个过程，但也是一个节点，所谓一念花开、春华秋实都是如此。动物的成熟更加复杂，撇开生理的成熟，尚有心理准备，二者关系复杂，而人的20岁左右恰是个节点。一方面生理成熟，个体发育基本到顶，譬如过去小学同学开始有人男欢女爱、生儿育女；另一方面心理成熟，有个人原因，也有外部因素，譬如家庭观、个人爱情观、个人事业观等等在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基础上转化；再一方面社会成熟，譬如当下教育环境中突然扩张的人际交往、礼尚往来，包括更进一步的师生关系、逐渐形式化和增多的饭桌关系等。同时，还是这个节点，个人性格具现，干涉言行举止的方方面面，或外向外显或内向内敛。性格之于成熟，自身变与不变，也都在一念之间，如人云亦云的佛系是本来个性还是不成熟？

  不幸地是，谢勰之类的农村子弟，加上谢勰之类的独生一代，除外第一点，在心理、社会层面尤其欠缺，即便谢勰受教育程度较高，也只是胜在通过部分弥补了心理成熟的缺失，而在社会成熟上的差异尚在。至于其他早早步入社会的同龄，只能在社会的各个角落自由成长，情况不定。各种成熟缺陷导致各类问题，相当显著，回顾过往，一般出事的农村子弟占多，例如投河的硕博士研究生、跳楼的中学生以及喝百草枯的中年人等等，大多有底层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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