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甘泉之战（六） (3 / 3)
        屠嗜权渠问薛信平是死是活，屠嗜骨慌忙请罪，道：“薛信平带着两千残部往距此百里的石门关去了，石门关区区小城，我军来时已坚壁清野，回头收拾他也不迟。”

        屠嗜权渠以为然，专注于眼下攻取甘泉关，志在必得的他一次又一次催促士兵进攻。渐渐的，漠北奴的士兵突破了壕沟，又踩在尸体堆上攀上了瓮城。在瓮城之上，两军短兵相接，一时间拼杀得血肉模糊。漠北奴擅使刀剑，近身拼杀之际，秦军落了下风。

        源源不断的漠北奴爬上了瓮城，像是一片黑压压的老鼠。他们行动迅速，把撕开的口子逐渐扯得更大。三个时辰过去，瓮城之下已经是尸体和鲜血的海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

        眼看着漠北奴将要占领瓮城，秦军将火油倾倒而下，刹那间升腾起一片火海，血腥味混杂着焦胡味涌入鼻子，令人作呕。此时的夕阳仿佛被鲜血染红，投射出血红的光芒，与跳动的火焰相映。

        火海阻挡了漠北奴攻城的步伐，屠嗜权渠清点士兵，屠嗜骨禀报死伤一万余人，损失不可谓不小，不过是主城外的瓮城，竟然也是如此难啃的骨头，这是屠嗜权渠意料之外的事。眼看即将入夜，屠嗜权渠下令撤兵。

        裔元宗发烫且紧绷的脸上终于松缓下来，晚饭劲吹，火焰还在燃烧，严峻的战事不允许他放慢脚步。裔元宗立马下令清理尸体，修补瓮城，补充箭矢、雷石等。一旁的裔饮溪、鹿荠等人哪里见过这番场景，静静发着呆，看着忙碌的士兵又一次搬运尸体统一焚烧。

        裔元宗让众人下城吃饭，他派人打探薛信平的消息。

        “原来这就是战争。”

        夜深时，裔饮溪和鹿荠说着话，两个人都难以入眠，鹿荠开口感叹这几日所见的一切。

        “我曾经随皇兄视察边防，见过打仗是什么样子，不过今日之惨烈，令我错愕。”裔饮溪回话道。

        “利镞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鹿荠顿了顿，继续说道：“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寤寐见之。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

        “鹿郎，敌寇入侵，我军不得不战，虽是苦了军民，却是浩然正气。漠北奴毫无人性，屠杀秦国百姓，秦人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战死者，其死重于泰山。”

        鹿荠怜悯死去的士兵，裔饮溪告诉他，他们死得其所。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间传来喧闹声，有人大喊：“蛮人破城了！漠北奴来了！”出门一看，甘泉关城内四处失火。有人禀报：“有人在城内故意放火，几十处民宅、官邸烧了起来。”又有人来报：“城内有人趁着夜色行凶，见人就杀。”最后一个消息，更加让人心颤：屠嗜权渠又来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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