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甘泉之战（四） (4 / 4)
        薛信平在城楼之上见此情景，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向裔元宗请命道：“末将请战！待我出城砍掉贼子项上人头！”裔元宗摆摆手，说道：“贼寇擅长陆战，不擅攻城，我等坚守即可。”

        说话间，竟有百十号漠北奴越过了壕沟，来到瓮城城门之下，城门正上方雉堞之中的士兵立即扔下碎石、碎砖，城门口的敌人一个个被砸到在地。漠北奴继续进攻，如潮水般涌向瓮城，同时张弓搭箭，对准瓮城上的秦军发射。雉堞呈锯齿状，秦军掩蔽其中，抓准时机再露头抛下石块，因而漠北奴的箭矢起不了作用。

        姑察蠡木依旧高呼进攻，他鼓励手下的士兵，说道：“攻下了城，有数不尽的钱粮和女人，敌人顽抗地越厉害，钱粮和女人就越多。”漠北奴的士兵不怕死继续往前冲。

        越来越多的敌军聚集在瓮城城墙下，瓮城上的秦军将领喊道：“倒滚水！”雉堞之上架好了锅炉，大锅里的水早已沸腾，士兵领命取来器皿，舀满了滚水倾倒而下，顿时传来漠北奴士兵哭爹喊娘的嚎叫，瓮城上的士兵不忘骂道：“狗东西，爷爷请你们喝茶。”

        漠北奴仍旧没有退缩，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紧跟着继续在瓮城城墙上凿孔。秦军继续倾倒滚水，倒完了滚水又倾倒“金汁”，所谓金汁，是人畜屎尿，烧热后不仅能够烫伤敌人，烫伤后还难以医治。城下的漠北奴士兵乱作一团，一时间进退两难，秦军趁机再用弓箭、碎石击杀。

        几锅滚水、金汁轻易打退了漠北奴的进攻，秦军将士得意大笑。姑察蠡木怒火中烧，拿过弓箭瞄准城楼上的裔元宗射出一箭，这一箭自然是射不到远处的城楼，他喝道：“破城之日，屠城之时！”

        “撤退！”

        漠北奴全军撤退，但是他们的狼旗并没有倒塌，仍旧在风中飘扬。

        等到漠北奴军队撤到了数十里之外，秦军走下城楼打扫战场。漠北奴的士兵死不足惜，秦军收集好他们的尸体，在城门一侧就地焚烧。那些充当人肉盾牌的秦国百姓，秦军士兵有意运往山林掩埋，裔饮溪却下令连同敌军尸体一并焚烧。有人说道：“百姓生前受苦，死后应当入土为安，怎能与贼寇无异？”裔饮溪道：“既然被贼寇所掳，为何不以身殉国，反而替贼寇冲锋？这些人统统都是罪人。”裔元宗补充道：“交战之际，不能被死人浪费时间，一把火烧了省事。”

        鹿荠跟随裔饮溪巡视战场，一队搬运尸体的士兵从他身旁经过，恍惚间，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李春达——一张满脸鲜血，双目圆睁的面孔。鹿荠顿时愣在原地，看着士兵抬着李春达的尸身离去，最终扔到火海之中。李阿瑜楚楚可怜的样子浮现在他面前，和李春达可怖的死相交织。

        “饮溪……公主，我……”鹿荠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裔饮溪严峻冷漠的脸上对他绽放出笑容，说道：“天快黑了，回城吧。”

        “遵命。”鹿荠的答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木讷地继续跟在裔饮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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