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乡野之民（五） (2 / 2)
        杨天虎在喻利堂摆下酒肉，杨去远远便喊道：“爹，鹿伯伯来了。”杨天虎立即出洞迎接。进入喻利堂，只见正中央的高台上摆满了酒肉，围着高台的石桌上也铺满了吃食，男女老少摩肩接踵，一个个都望着鹿荠，眼神里充满崇敬。杨天虎请鹿荠高台就坐，人群传出一阵欢呼，欢呼声也是在恭迎他上座。

        鹿荠无法拒绝，跃上高台正襟危坐，杨天虎高举酒杯，说道：“鹿兄弟武功高强，斩杀官兵如同砍瓜切菜，减轻我们的死伤，大家伙和我一起敬鹿兄弟一杯。”盛情难却，鹿荠举杯与众人共饮。杨天虎接着说：“此次抢到军马，是大大的喜事，一来方便咱们做事，二来如果官府前来围剿，也便于逃跑。不过我们这些粗人，没有一个会骑马的，今日瞧见鹿兄弟骑着马神采奕奕，请鹿兄弟教我们骑马，大家说好不好？”鹿荠被杨天虎突如其来的邀约怔住，吞吞吐吐说不出话。要是答应了此事，意味着成为了山贼的一份子，鹿荠急忙拒绝。

        “鹿伯伯，您不教我们骑马，官兵来追我们就跑不掉。”杨去插话说道。

        听了杨钟的话，鹿荠的脑海中闪过乡邻们被府兵砍死砍伤的画面，即使乡邻的人数远超过府兵，却依旧伤亡惨重，训练有素的朝廷军队面对老百姓组成的松散部众，简直是猛虎遇幼犬。杨天虎的部众固然是贼是匪，但毕竟是走投无路的老百姓，他们当中除了抢掠的恶徒，还有女孩和孩子。想到这里，鹿荠的心软了下来。

        杨去的话同时说到了其他人的心坎里，周围的人纷纷请求鹿荠。

        鹿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杨天虎此处山林密布，哪里有训练马术的场所，杨天虎哈哈一笑，说道：“鹿兄弟，你答应了便好，先喝酒，吃饱喝足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宴会持续到深夜，杨天虎将洞中的青壮年纷纷介绍给鹿荠认识，杨去缠着杨天虎和鹿荠也想学骑马，二人只好答应。

        第二天临近中午，杨天虎亲自来找鹿荠，带着他来到自己睡觉的洞穴，在一处黑暗的角落打开了一扇石门，杨天虎举着火把在前领路。这是一条暗道，左右宽五尺，上下高七尺，略显宽阔，暗道两侧有着整齐的凿痕，乃人力开凿。

        “鹿兄弟，小心着点，地上可有马粪呢。”杨天虎边走边说。

        鹿荠感叹道：“此暗道神工天巧。”

        杨天虎道：“鹿兄弟莫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是粗人听不懂，当初挖这条暗道就想着给大家伙留个后路，有个藏身的地方，大家伙日夜苦干，挖了两年有余。”

        远远瞧见明亮的光芒，便是暗道的尽头。暗道长百丈有余，走到尽头别有洞天，让鹿荠大吃一惊。走出暗道，竟是一片草木欣荣的平地，出口两侧搭建了屋棚，住着四五个人，他们圈养着着鸡、猪、牛等家禽牲畜，劫来的十几匹军马也养在此处。往前看，视野开阔，连绵的群山，蜿蜒的河水，以及山野间的村落、官道皆收眼底。走到平地的边沿，是布满乱石的陡坡。再往后看，是垂直于平地的峭壁，高几十丈。如此看来，暗道口试进出平地的唯一通道，峭壁不能下，陡坡不能上。

        “此处是一块宝地。”鹿荠感叹道。

        杨天虎笑道：“当初我也没想到会挖出这么一块好地方，感谢老天爷。”

        “此处隐秘宽阔，即便位置暴露有人来犯也可依靠地利反击，一夫当关万夫莫摧。”鹿荠说道。

        “鹿伯伯，那你就在这教我们骑马吧。”

        杨去清澈的眼睛盯着鹿荠，鹿荠微笑着点点头。他走到马棚前，挑选了两匹马，把其中一条缰绳递给杨去，自己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鞭一挥，马儿在平地上驰骋。

        “人生变改故无穷，今朝有酒今朝醉。”鹿荠驻马望向九安城的方向，吟诵了两句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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