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乡野之民（三） (1 / 3)
        过了三五天，鹿荠的伤势好转，李阿瑜一直任劳任怨默默照顾着他，鹿荠十分感动，然而在他的心里仍旧住着裔饮溪，李阿瑜的爱意与付出敲不开他坚固的心门，鹿荠对她只有感谢和愧疚。

        我的心里装不下她，何苦让她如此，不能耽误妹子如花的韶华。

        鹿荠这样想着，于是他艰难地对李阿瑜开口袒露真心：“阿瑜妹子，鹿大哥有心上人了，你不需为我浪费时间，我多谢你的照顾，可是你的恩情我偿还不起。”李阿瑜背对着鹿荠熬药，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直勾勾盯着炉火呆住，跳动的火苗如同她的内心，孤零零地释放光热。片刻之后，李阿瑜端起药罐，恍惚间把汤药洒在火苗之上，浇灭了弱小的火苗。

        “我太笨了，把药给洒了，鹿大哥你等我再去加水熬药。”

        半个时辰后，李阿瑜捧着熬好的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她的眼圈微红，脸上仍旧是温柔可亲的笑容，鹿荠起身迎她，她原地站住，说道：“鹿大哥，你是个好人，在九安城出手相助，又从山贼手中救下我哥哥，我伺候你是应该的，你不必……不必谢我。等你伤好了，等我哥哥回来接我，我便随我哥哥回家。”鹿荠沉默片刻，连说了两遍“如此甚好”。

        “鹿大哥，给我讲讲你的心上人吧。”

        李阿瑜突然转变话题，让鹿荠给怔住了。他的心里自然而然跳出了裔饮溪的名字，可一想到裔饮溪将要嫁做人妇，他就陷入沉寂，就像是绚烂的春花被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鲜艳美丽的风景一瞬间变成惨白一片。见鹿荠没有开口，李阿瑜又道：“鹿大哥，去外面走走吧，益于你恢复身体。”

        “走吧。”

        鹿荠拄着拐，李阿瑜在一旁搀扶。出了洞窟往外没多远，是一条挂壁险路，路的一旁便是绝壁。挂壁险路不长，连接另一串洞窟。走过挂壁险路，豁然有一处宽阔的平台，台子上搭着些木架子，挂满了山鸡、野兔等野味，杨天虎之妻赵兴娘正巧提着刚刚猎得的山鸡走了过来。

        赵兴娘像一棵饱满的白萝卜，她身材不高，四肢粗壮，有着浑圆的脸和结实的身子骨，她瞧着瘦削单薄的李阿瑜啧啧感叹，走上前把山鸡递了上来，说道：“阿瑜妹子，最近你可是辛苦，拿这只鸡去补补身子。”李阿瑜推辞不受，鹿荠接了过来，说道：“阿瑜姑娘，大嫂好意，不好推辞。”赵兴娘咯咯直笑，说道：“男人呀，就该心疼自己的女人。”

        李阿瑜霎时脸上绯红，鹿荠急忙辩解，赵兴娘摆摆手，说道：“好兄弟不说啰嗦话，外面风大，你还没好利索，快快进洞去。赵长清老先生正在里面授学教课，你可以去听听。我在这收拾收拾。”鹿荠仍要辩解，赵兴娘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杨大嫂，我来帮你。”

        李阿瑜扶鹿荠坐下，帮着赵兴娘整理架子上的野味。

        满目青山绿水，幽深的山谷随风翻涌出绿色的波浪，天空碧玉无瑕，时不时有一串鸟儿飞掠而过。除了山腰间的洞窟，望不见人烟，在这样一片宁静祥和的美地，鹿荠自然而然感到身心舒畅，心旷神怡。

        “杨大嫂，你们选了个好地方，住在此处，有山有水，可真是快活。”鹿荠感叹道。

        赵兴娘的回答让鹿荠大感意外。

        “谁愿意住在这个破地方，走投无路才上了山。咱们农家人，春种秋收才是正道，如今住在这里，连半亩土地都没有，好在山上多野菜、山鸡，不至于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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