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年猪 (2 / 3)
        蓼蛇到时，猪还在圈里，大锅里还在烧开水，众人在用粽叶子在火上烤，烤软了扭成绳套，用来提挂猪肉，天然环保，蓼蛇连忙过去帮忙。

        杀年猪是年前唯一忙碌的事情，人到齐，水也开了，才开始动手杀猪。

        那肥猪似乎知道自己马上会被宰杀，极不情愿出圈，然而抵抗并没有什么卵用，猪圈是人建造的，能把猪关进去，就知道怎么把猪弄出来。

        莱芜和芜枝费了半天劲，终于从猪圈里撵出一头大白猪，白白胖胖的，头不停晃动，身子好似在发抖。猪不断看左顾右，低头狂嗅，全是人围着它，它不敢往前走，磨磨蹭蹭，见着空隙就要往里钻，旁边人只好用竹竿子抽打，打一下猪叫一声，打急了，打痛了便要掉头往回钻，哪里能回去，只会被打的更狠，皮厚肉厚同样知道疼痛，只好又掉头往另一方向逃窜，跑起来屁股滚圆，众人诧异，跑起来还挺快的。

        只听得人喊“挡住挡住，往桌子那边撵，别让它掉下去，肉摔红了不好吃”。生怕这蠢猪不顾一切逃命，冲进下面的田里，那么高的坎子，可不好再弄上来。

        一辈子没出过猪圈，出来就意味着被宰杀，猪养大了，肯定是要杀死吃肉的，这就是猪的宿命，人们管这叫做还债。

        屠夫是莱芜的父亲显盛，众人围住猪，他将一个钩子勾住猪下巴，猛地一提，牢牢控住猪头，往前拖拽，猪才开始尖叫，不知道是痛还是怕死，应该是怕死，要不然早绝种了，怕死才能顽强的活下去。瞬时五六个身强力壮的人扑将上去，抓的抓耳朵，提的提尾巴，抓的抓猪毛，人在欢叫，猪在嘶叫，猪叫声充斥着山野，很远都能听出是临死时的嘶嚎。

        众人七手八脚，生拉硬拽将猪提拎上桌子，头朝东方，侧身横在桌子上，把柔软的脖子敞亮出来，被人死死摁在杀猪桌上，不得动弹，只待宰杀。村里有个规矩，平常杀猪，猪头一定要朝东方，但坟头祭祀猪头要朝坟尾，流传下来的规矩。

        众人叫蓼蛇去拿血盆接血，血盆早已准备好的，是一点点清水加点盐的混合物。

        蓼蛇端着血盆，有点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接猪血，竟不知道怎么站位，只得听人指挥。有人说站在显盛大爷屁股后面，有人说没事，站哪里都行，有人说对着猪脖子站，于是蓼蛇站在自己觉得能接住血的位置，正对着猪脖子。

        血盆到位，显盛二话不说，一刀便从猪脖子捅了进去，整个刀把都跟着进去了，只听猪的声音瞬间由高亢的嘶嚎，一下子变成低沉的哀鸣。

        有人说“中了，到堂了。”

        “大爷刀法就是好，一步到位。”

        杀猪靠的是感觉和经验，屠夫管这叫走黑路，如庖丁解牛，死活就在方寸之间。显盛当然知道这刀很顺利，便将刀拔出放在地上，一手勒紧猪头，另一手用两根手指插进猪鼻孔，双手使劲，不让叫唤，不让呼吸，等待猪血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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