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门下 (2 / 3)
        三十年后，他回来近渊山，见到了那个人，她容颜未改，长发依然。他的剑却己是人间最快，他的脸，只有沧桑和坚毅，那是走出来的，从这到最远的地方，到最危险的地方。他见她时便已倾心，三十年来未曾忘，半生修剑只为君。因为是她赠，所以想修行。

        他问她何处来，她指了指天空，他问她可还回去，她点了点头，他问她何时去，她说现在

        。她要回那壶杯，现在依旧半温，但她没要回那剑。她飞往天空，那湛蓝天色化作金光缕缕，将她带回那己逝的故乡。他看着，累了，便闭上眼，倒在山前的碑旁，横放剑于胸前，便睡去。夜色改换了金光的炫彩，将整个天地变得寂静。他躺着，一天，二天，三天，一月，两月，三月，一年，两年，三年。

        他睁开眼，望着这无边的天空，怒而拔剑，直上天门，那九天玄雷被他劈得一无所剩，那玄光弱水被他挑得四处飞溅。那一日，他踏步而飞升，无一敢阻，连那天门上的仙人，也啧啧称奇。

        自入天门后，他未去寻她，因听闻有桃花，便独只空守天上桃花前，每日面桃花而坐，身带一壶酒，腰系一柄剑。那桃花日日开，他拾到落下之花，酿了绝味的酒，天上之仙，时有请教。他们再骄傲，也不敢忘那日天门之下，那踏步而上，一剑绝尘的影像。如他们这般人，谁不是为承雷电而显狼狈，谁不是时代的骄子，可也未像他那般轻松自在。

        在天上的日子，他未修任何，只带着他的剑，游游这与世间不同的奇秘之地。这比他见过的任何地方都精彩，无伦是人间大夏的三百里雪域，大周的近渊山前的九曲连环，还是羌国那辽阔的草原，亦或是柔然戈壁前作的画，都难及这天上一角。

        十年后，他走遍这天上，看尽这无四季之分的颜色。知晓这天上并不比人间如何，若要说好，只有他的剑，比任何人的利，只有那颗桃树，比任何树都明白。

        见惯了这天上，不免厌倦，厌倦一些人，厌倦一些事，本与自己不相关，却也生生让人讨厌。

        惟独对这颗树，它芳纷从不尽，它的花酿的酒醇厚，像极了他，却又温和，如三五月的风，这也像极了他。他写诗，作画。写的诗只给树见，画的只有树知。他是个沉默到了极致的人，只有该说的时侯说那一两句话。

        上这天来，他未见有多么欣喜，他从未去找她，只有传闻中偶有所知。她非是天上的唯一，甚至平淡，她也用剑，可她的剑早不如他的利。在这天域，无人可以比他的剑快。

        凝视着眼前的桃花，他想去见见她。但未迈出一步，便闭上眼，倒在桃花之下。听那从人间传来的祝福声，风声，雨声，雷声。他竟因此而睡去，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大周，梦见了陈国的女孩，甚至梦见那曾死在他剑下的人。这是他第三次做梦，第一次梦见生，他便降于荒原之北，第二次梦见她，他便提剑于近渊山下，第三次梦来，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他未多想，只想着那陈国天顺年间的小女孩。那是他救下的人，却不是唯一，他牵着她，走过那个杀人的夜，女孩的眼中竟无惧色。这是这黑夜中仅剩的孩子，他本可以救更多，奈何那时的剑不够利。

        那救下了最后的孩子，在那妇人的哀求下牵着她走出了黑夜，他还记得妇人的眼神，绝望，无奈，又欣喜。

        想到这些，他不禁又想到了这天上的这个她，他已经好久没听见她的消息。或是他好久没向别人问起。

        恰这天，他的桃花下来了一人，称呼他为剑君，他不知这称谓的来由，也无暇去管。那人见他未有反应，也不敢生气，拱了手，便将一张烫金帖递出，他欲转身，却鬼使神差的接下，那人再拱手，未见他答复，便告罪退出这桃树下。

        他在这帖中见了一个熟悉的字，见那字是在很多年前，但他却至今感到熟悉。当然，帖中还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未思虑，便皱起了眉，这时那桃树落下一瓣花，落在他手中的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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