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门下 (3 / 3)
        看了看，便合上这帖，丢在那树下。

        那日到了，他穿着一袭青衫，但没提着剑，腰间依旧别着一壶酒。来人见到了他，也纷纷拱手。

        他不快不慢，在待人的指引下走向他应在的地方。他见到了，那个她，和近渊山前一样，但她旁边，他见到一个男人，两人穿着白色仙绸共立。她也看见了他，脸上有此许动容。

        他盯着她，未顾忌周围人的眼色，她却只看着远处的宫阙，那是她长大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竟用匕首刺穿她的心脏，本已是仙人，这小伤又岂能伤到她。可未曾想，她倒下了，在那个人怀抱，血染红了仙绸，那个在掐着法诀为她解禁，但为时己晚，那匕首曾是弑仙者的断剑。

        她倒下了，倒在了他的眼前。他没有说什么，起来，转身，拖着青衫走出殿外，没有人看到他角欲下的泪，只任其走出。回到了桃树下，取出了那把三尺剑，轻轻抚过，想想已很久未沾血。

        “今日我以仙人血，祭我剑中生灵；今日我以凡人剑，请屠诸仙送葬”

        自那桃树之下，他一步步走出。见那执守天门的仙将，一剑便斩其首。天门之灵，鸣长钟而警天人。那殿中之人，听得这钟响，纷纷御使法诀来卫天门。只见那天门前，坐着一人，剑下血未尽。这群殿中仙人来见，竟惊呆于此。他虽不易相处，亦未惹事生非，剑君之名，亦是他那十年击败外族而得之名。

        没有人问他为什么。他站起，血从剑上滴尽。大喝一声“尔等来战，今日，饮酒，抚剑，屠仙人”说完用剑挑来腰间酒，拔塞，倾酒，张口。

        未待他喝完，那群仙人便一拥而上，各类法诀炫彩至极。他未动，将剑上挑。便迎上第一人。“我是人间惆怅客”第一人，死。“知君何事泪纵横”第二人，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三人，第四人，死。“满堂花醉三千客”第五人第六人，死。“一剑光寒十四洲”第七人，第八人，死。“他乡复行役，驻马别孤坟”、“空上松子落，幽人应未眠”、“君若不饮酒，昔人安在哉”……“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枫叶两悠悠”……“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暮雨天”……。

        “哈哈哈，今日仙人三千，不敌我手中一剑，仙于我如无物，尽是些庸禄无能之人，尽为些许颜面寡颜无耻，今日自断我剑于天门，任其散落深山，渊海，绝地，雪峰，以半绝之身，大笑踏出那南天门，那无敌神仙，谁敢近吾身十尺，尚不如畜牲之勇，哈哈哈。自此我为凡人，世上再无仙家”

        人世间至此，便流传着剑君的传说。谁不想走西荒，进大周，飞天门，溯流光，一人一剑，敢向红尘问道，斩天上三千仙，不畏生死路，弃剑于天下，身死剑碎。力劈天门，从此人间仙人断，从此人便只为人，不再如倾巢之卵，不再是手中木偶。

        “一千载岁月悠悠，承道江山乱流风水中，见飘渺如星光皓月，自斩于此，了万古痴由”

        那自口中之言，己是世间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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