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路向北 (2 / 2)
        旁边是麦田，就睡在麦垄上。旁边是柿子树，就躺在柿树下。不用枕头，不用席子，拿宽大的树叶往脸上一搭，就睡了。

        睡一觉，力气又全回来了，照样满山野地跑。可每每撒欢过后，当林重林回到家，躺到床上，仍是无法驱散内心的孤独。

        从前孤独是享受，现在成了煎熬。

        但林重林无人倾诉，无处倾诉。

        那时，父亲能教给林重林的东西越来越少。他和父亲都明白这点，但谁也没有戳破，相处时竟多了份沉默和尴尬，幸而父亲在南山的时间比家要长得多。

        哥哥每天早出晚归，林重林问他收废品的生意如何，哥哥说你觉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然后兄弟俩再无话可说。

        母亲从那次集会后再没出过家门，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安抚母亲的人由父亲换成了哥哥。

        哥哥不像父亲那样，每次将母亲捆在床上，然后紧关屋门，任凭母亲在屋里大喊大叫。母亲犯病时，哥哥抱着她，动也不动，她竟也很快安静下来。林重林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像个毫不相干的看客。

        他更加频繁地出去流浪了。

        他爬到南山最高的山顶的最高的树上，向远方眺望。天空中翻滚着大片的乌云，似要下雨，却总憋着下不下来。

        云下远望的林重林，有些落寞。

        就当他偏执地以为人生的要义就是孤独时，遇见了另一件命中注定的事。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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