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路向北 (1 / 2)
        林重林开始更频繁地离开家，到山上去，到沟里去，到别人到不了的地方去。

        他光着两只小脚丫，穿梭于绿油油的麦田，流浪在黄澄澄的谷地，爬到南山七八米高的大桐树上和雏鸟一起看日出，伏在北沟的草丛大半天，就为了抓野鸡的彩色羽毛。而最让他钟情不已的，是一种叫冬青树的灌木小树。

        单是名字就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冬青，冬青，历冬愈青，它倔强得很，但一点也不高傲，不挑三拣四，任凭人们将它们种在地头、厕所旁、院墙下，照样蓬蓬如盖、绿绿如漆。

        它不开招蜂引蝶的花，被人剪成各种形状也毫无怨言。一长大，就被村民挖走卖到远方。林重林知道，无论去哪儿，它都会带着那倔强又不张扬的绿，造化一方的绿。它简直就是树里的牛三地！

        林重林摘下一片冬青叶，卷成卷儿，一边吹起响亮的口号，一边向北走。

        越向北，地越荒凉，他越欢喜。

        北边的荒地有一座废弃的砖窑，窑洞内外散乱着烧坏的砖头，砖头上凝固着或青或黑的肿泡，像琉璃又像眼泪。

        林重林可怜这些砖头，它们没有盖房之材，所以被人遗弃。他将它们像艺术品一一摆好，摆成迷宫或大厦的模样。

        离砖窑不远，有一个红砖砌成的又细又高的烟囱，那是儿时的林重林见过的最高的建筑。他攀着外面生锈的脚手架爬到顶端，整个家乡尽收眼底。

        冲着又高又远的天大喊，风很快带走所有声音，眼泪就流出来了。

        那是一段多么孤独又欣喜的日子啊，以至于洒落于田野间的一坨屎，林重林都能根据它的臭味，分辨出是猪屎、牛蛋还是羊粪，也能凭鸟的叫声，分辨出究竟是鹧鸪、麻雀还是喜鹊。

        他给每一株草、每一棵树都起了名字，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一样。他开口同它们说心事，见不得人的心事。

        走得累了，就停下来睡一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