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孩水清 (1 / 2)
        林重林的家很破旧，几乎没有砖墙，是那种老辈人盖的泥瓦房。

        家里唯一一面用水泥刷过的墙，被父亲用来张贴自己的奖状，满墙的金与红昭示着美好的未来。偶尔有人来家，父亲必然会有意无意地将人领到屋里，领到那面金红的墙下。这是父亲最大的荣耀。

        不过，它们对哥哥来说，只是刺眼。

        林重林注意到，哥哥从未朝那面墙多看过一眼。那时的他还不曾注意到，在满墙的奖状背后，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就像夏天的河，在他们兄弟之间，越涨越宽。

        后来，父亲问林重林，满墙的奖状都是年级第二名，啥时候能来个第一？！

        父亲的问话，让林重林满脸涨红。

        他向父亲保证，下次一定拿第一。

        可每每等成绩出来，还是第二。父亲终于忍不住，说第二名是最大的失败者。

        林重林也不反驳，他懂父亲的心思。

        可父亲却不懂他的心思，父亲不知道，他不敢，也不想超越那个年级第一名：水清，一个好看的让人心动的女孩。

        水清是水大娘的女儿，林重林第一次见她，就是在水大娘的商店里。

        那天林重林去打醋，与正准备进门的水清撞了满怀，一瓶醋有半瓶都洒在水清身上。林重林紧张地忘了道歉，反倒是水清安慰他说：“没事的，真的没事。”然后不顾水大娘反对，将瓶子重新打满醋。

        那天的林重林像丢了魂，从商店出来，忘了回家，忘了母亲还等着他的醋炒菜。他抱着一瓶醋，走到村北的玉米地，在高高的田埂上，直直地坐了一整天。

        脑子里，全是水清的模样。

        她的眼睛真好看，微笑时的眼睛就像夏夜的月亮，给人以思念又惆怅的感觉。

        林重林那时还不能理解思念、惆怅这些情绪，却在十多年后每每梦见水清，总是氤氲着浓郁的醋酸味，还有夏夜天空中那轮柔软的月亮，美丽的月亮。

        那时的林重林还不知道，才七岁的他，就已经情窦初开了。虽然家境贫穷，他从来也没有羡慕过别人家的锦衣玉食。可是现在，他有了心结，有了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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