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雪地火狐狸
        多年以后，哈拉最思念的，还是草原岁月。每到黄昏时候，哈拉吹起了竹笛。笛声传出很远很远，屯里的人们出得门来，有的坐在条凳上，向西张望，在有晚霞的地方，有一牧马少年，吹着一曲好的笛音。小屯有了欢乐的气氛，有了少女有了向往，有了少妇心里的火热，还有那活了般袅袅起舞的饮烟。

        这一年，哈拉是最涨知识的一年，伙计柳方武交会了他用扇刀打草，也交会了他铡草，又教他怎么侍候马，他懂得了草膘料力水精神，也会看马口知马岁数。也会为马治疗一些病症。同时学了拳脚防身工夫，赵家棍法拳法己练得精熟。棍中有无限的仇恨。又学会了开枪，尽管他不爱枪，爱竹笛。

        这是一个雪后初晴的下午。他骑上白马，带上三十发子弹，带上竹笛，到草原的深处游玩赏雪。雪不过三四指厚，天也没一丝的风，极目望去，目光到处，雪白一片，并无杂色。白雪十分耀眼，哈拉深爱着草原的广袤，深爱着草原的胸襟。这里有狼，有狐狸，有兔子。据说有黄羊，但哈拉没看见。哈拉还是夏天时见过四条草原狼，据说那东西的皮色随着草色变。那么现在大地洁白，狼皮能变成白色吗？哈拉骑着马，信马由疆的走着。假如爸爸活着，他能到马场来吗？肯定不能的。他也许会娶完郑闺之后，或者继续读书，或者跟爸爸管理粉房或酒房，也许去地里学种地。这是命运。虽然他依旧忘不了郑闺，但至少现在心不流血了。他忘不了那日他在爸爸的坟前哭泣，二爷郑宝良说:″峰，哭有啥用，是男子汉就不哭，哭只能让人瞧不起，去马场吧。领略草原宽阔的胸襟。你十三太爷好武艺，是我的师傅，你将来接十三太爷的班，管理草原马匹。\"他应该谢谢二爷的。到了马场，几乎治好了他心灵的创伤。骑着马在草原奔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景峰边思边看，见前面有二个火团在动，细看，是二条狐狸。他看见，两条狐狸张开大大的尾巴，在亲昵的玩耍。在洁白的雪地上，特别明显。两只狐狸见他来，并没怕他，依旧玩。哈拉仔细的看着狐狸，真的漂亮。越看越爱看。便拿出笛子，吹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欢乐气氛。两个狐狸随着音乐，跳起舞来。哈拉神也笠起耳朵，一付傲慢自豪的样子。哈拉直觉这是梦，可掐一下自己，疼。于是又吹起笛子，笛音攸扬。两个狐狸在雪地上又舞动起来，哈拉醉了。下了马，走到两个狐狸面前，欣赏着狐狸的美貌的脸膛，仙女一样的眼晴。弯弯的眼睛似迷，似雾。马，狐狸，人，雪，偏西的太阳，还有金色太阳那火红的霞衣。还有空旷原野，真似人间仙境，却被笛音充斥着，被欢乐包围着。竹管，流出少年的心声，传递着少年的情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笛音和狐狸还没尽兴。远处又滚来一团火。两个狐狸忙忙向草原深处跑去。

        又是那神秘的红衣女子，骑着枣红马，身后是俩个白衣女人，都有短枪。红衣女人还是蒙着脸，俩个白衣女子紧紧跟随。哈拉看着这三个人，心想扫兴，这仨个人是干哈的？那女子看了看狐狸脚印，说:\"这东西真在这呆过。\"便问哈拉:\"你在这干啥，你看见什么了？\"哈拉问:\"和你有一文钱关系吗？\"那蒙面少女说:\"你敢对它有啥想法，要伤着它，小子，我告诉你，我活扒了你的皮！\"哈拉说:\"你家养的呀？\"那红衣女子说:\"对呀，我家养的，你可小心点！\"之后，顺着狐狸的脚印追去，一团红火消逝在白雪之中。

        第二天下午，哈拉依旧带上枪，快马加鞭，又到昨日和狐狸相遇的地方，来寻那两个狐狸。希望再一次的和狐狸共舞。然而，他有些失望，昨天到这里时，两个狐狸己经在这里了，今天没影呢。于是，他吹起了笛子，一曲又一曲，想着昨日的情景，象梦。仙踪何处去？夜晚入梦中。

        也许吹了两个时辰，仍然没有见到那两个火狐狸。他彻?失望。一定是被那红衣女子惊跑了，那仨人是谁？找狐狸干什么？景峰想不通，只好在马上吹着笛子，回郝家屯。在路边，又遇见那红衣女子，哈拉正眼也没看她，因为也许是她的缘故，那两只狐狸没有来。那仨个人也没理他，傲然的在他身边走过。

        相传，郝家屯原有邪秽，屯中不安宁，有时，夜里人们会看见火球，说是有鬼。也有说有供祖宗的，从祖宗板上伸出大手掐灭蜡烛的。也有时夜里会看到草原上有火苗跳跃，说是狐狸练丹。但不论谁说什么，都说狐狸在保护着人们。景峰想，即然是朋友，就该互相保护。

        回到家里，哈拉躺在炕上，月光透过窗纸。他想着外面丰满的月亮，分明是心上人的脸，再看着他笑。天上不冷吗？月亮不寂寞吗？星们也有言语吗？外面很明亮，这时，一个声音传进屋里，哈拉很害怕，手伸进了十三太爷的被子里，摸着太爷的手说:\"十三太爷，我害怕，你听这是啥声呀？\"赵作空抓着景峰的手说:\"是狐狸叫。\"之后又听狗吠，先是一个狗吠了几声，这声音象\"冠状病毒\"，迅速传染全屯，狗们无一不吠。小屯又处在狗们的狂吠之声。十三太爷摸了一下哈拉，说:\"阿呀，怎么这么热？这不是高烧吗？\"于是用头帖了一下哈拉，头也热。哈拉迷迷糊见一红衣仙女来约他，在雪地和他共同起舞。这时窗外枪响，也许是麻三放枪，威摄邪秽吧？那仙女看了啦拉一眼，飞了起来，哈拉也跟着飞了起来。飞到了月亮上。哈拉感觉冷，又见仙女的脚和自己的脚上都绑着红绳，他怎么也解不动，挣不开。星们眨着眼睛，在笑。他兵的心旷神怡，来拉仙女的手。这时，见一颗流星飞来，说:\"你的愿望是能成真的。\"又就听十三太爷说:\"景峰，醒来，魇着了\"景峰醒了，睁眼看时，哪有仙女踪际？星们也褪去，昏暗的烛光下，只见十三太爷焦虑的看着他，说:\"明天不许瞎出去跑了，你病着了。\"

        哈拉一连几天没出屋，因为他病着，他时刻都在想着那两个狐狸，想梦见它。可那两个东西，就是不入梦！月亮一天比一天出的晚，一天比一天的缺，心上的人在做什么？月老，请睁开眼睛，请把我的郑闺还给我！我不要仙女，不要富贵，不要权势，只要郑闺。不嫌弃她不是处女，原谅她走了错路。十三太爷给熬姜水发汗，给做白面汤，在身边看着哈拉，真象慈祥的父亲那样关心他。然而，他满心满眼，都是郑闺。除了郑闺，他又想那两个狐狸。狐狸是郑闺以化身吗？

        自己是不是被狐狸\"密\"着了？

        高烧退去，哈拉到了马厩，那马也兴奋得直叫，因为它有几天没看见哈拉了。哈拉给了它两把葵花籽。哈拉神吃完，摇头晃脑的哼哼。很明显，哈拉神也想出去。哈拉拿着笛子。揣着手枪，又奔向茫茫雪野。

        天刮起了北风，风不大，但很硬，在茫茫雪地上，雪有如银蛇舞动，哈拉又开始四处搜觅。大草原真是疗伤的场所，在此之前，他思念父亲，每每流泪。想郑闺，心象被手一把把的抓着。现在，用劳动代替了思念。他热爱着劳动，干活真好。他心双手起了老茧，都说老茧是长在穷人手上的痕迹，那么哈拉穷吗？双手的老茧是穷的克星，即使没钱，至少心里富有。说到心里，怎么也忘不掉郑闺的，郑闺是他的肝炎病毒，(那时不知什么是病毒)不，是扎进心里的毒剑，怎么也拔不去，除不掉。或许，两只火狐狸是拔出郑闺的良药，对了，他十分想看到那两只狐狸，为什么，他不知道。和郑闺是爱吗？是童年可靠的玩伴，在一起就是欢乐。是童年对生活的遐想。是幸福的梦。这次回家，他没有正眼看郑闺，旁眼观之，郑闺长高了，一身上下可身的绸服，更显得美丽，贵气。郑闺脸上有着更多的微笑，说明福气多多。正胡思乱想，见远处，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动。他心里一热，真的是那两个狐狸吗？哈拉纵马赶去，可到了附近才看清，原来是那穿红衣服的神秘少女，因旁边有二个女的都穿着白衣服，雪光映照下，远处看不清楚。

        哈拉唾一口。心想烦人。之后打马就跑。三个人见哈拉跑，于是上马就追。哈拉一见那三个人追他，他便照着哈拉神的屁股打了一鞭，哈拉神如飞一样奔驰，一会儿把那三位甩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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