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鬼公交
        “一双好看的眸里像是浸满了一席揉碎的璀璨阳光。”

        “家境优渥，前途无量，是不少女生心中完美的白马王子。美中不足是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天妒英才吧。男生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女生的声音好听，他们经常待在音乐活动室里一个弹琴一个随着钢琴声吟唱歌曲。他们没有对外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大家都在传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并且私底下为男生感到不值。”

        “因为女生的条件实在配不上男生，长相一般，成绩一般，家里条件连一般都称不上，唯一值得称道的就剩她那唱歌好听的嗓子了。但谁都没想到，有一天灾难会降临在他们头上。一日黄昏，女生忽然发了疯一样衣裳不整地冲出音乐活动教室，实际上她是真的疯了，住进了精神病院，嗓子完全损坏，而男生在女生发疯那一天心脏病发作倒在活动室里，最后故去……”

        滋！！！

        知识分子的故事还未叙述完，司机突然猛踩刹车！

        “疼疼疼！”何里明捂住自己的额头，这一下磕得实在厉害，“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停车？咦，车顶怎么好像漏水了？”

        “不知道，不过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封七魄道，终于没忍住白了放射弧略长的中二少年一眼，牵着失语男孩走到车头处，墨镜下的双眸淡漠深似海。

        “哦哦哦，叔，你说得真对。”何里明右拳击左掌恍然大悟，屁颠颠地跟在封七魄身后。当他看到公交车前方的不明物体后，当场脸蛋煞白没比男孩好上哪去，涌现强烈的呕吐感，“叔，刚才是出车祸了吗？人还在动，应该还活着！叔，我们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你确定……人成那样还能活着？”封七魄瞅了何里明一眼，拍拍他的肩，“驱鬼大师，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散落四周的白色骨头渣和红黑色碎肉搅浑在一起徐徐蠕动，逐渐拼凑回公车正前方的那具面目模糊的不明物体上。血红色的腥臭液体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向四周流淌，寒冬腊月般的冷冻人心的怨恨死命纠缠活人剧烈跳动的鲜活心脏，不明物体变回了人形站起来，双臂往前平伸，拖拉着残体一瘸一拐、一步一个血脚印的缓慢移动。指甲尖锐锋利过刀刃，泛着丝丝灰气，仿佛中了无药可解的剧毒。

        “诶诶诶？那家伙那家伙……”何里明下意识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手指细微地抖动指向前方，不只是心潮澎湃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我靠，是鬼啊！大家不要怕，我驱鬼大师来也！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要保持镇定，鬼怪也没什么可怕的！小爷我一刀一个！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叫他们连地狱都去不得！”

        “鬼？”知识分子上前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虽然学历不低，同时受到了科学技术的深刻熏陶，但早年间的见闻让他对牛鬼蛇神这些东西没法全盘否定，“怎么就见鬼了呢？！”

        他觉得腿有点软，使不上劲，却在极力保持镇定，因为他不想在未成年人面前丢脸，而且并不觉得竟把头发染了一抹绿色的少年真的会捉鬼，要平安离开这儿估计还得靠自己，瘫倒在地，就全完了。他看看男孩身上披着的自己的外套，打了个寒颤。气温下降得厉害，寒气刺骨，身体如坠冰窖。老奶奶和女学生则像需要艺人摆弄的木偶，安静地低着头坐在原位没动。

        “下车。”封七魄沉思片刻，对聚拢在他周围的人道，又看向老奶奶和女学生，“你们两个也跟我们一起走。”

        老奶奶和女学生抬头，双眸失神，不知有没有听懂封七魄的话语。

        握住封七魄左手的那只手中的力气不由得加大，惊恐万分的失语男孩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身边的男人。他居然让鬼跟他们一起走？！

        “不能下车！不能下车！你都说了那是鬼，下车肯定会没命的！！！”司机失声叫喊，双手紧握方向盘似乎要将它车身上硬生生从掰下。脸色涨得通红，滚滚汗水不停涌出马上染湿了他的外衣。

        “啊……鬼嘛，哪里都有，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似的。”

        哐！！！

        盯着司机充血的双目，封七魄忽地一笑，松开牵着男孩的手，靠近上车口就是一踹，一字一顿地说。

        “给，我，开，门。”

        末了，认真严肃地告诫失语男孩、何里明和女学生：“小孩子别学。”

        狂欢盛宴闭幕，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上杯盘狼藉，一场的肮脏无人打理，搁置多日发出臭不可闻的让人讨厌气味。浓郁到散发恶臭的酒香充斥小小的车厢，包括封七魄在内的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因为这股味道实在太让人窒息跶真让人想把自己的鼻子废掉。

        司机的身形正发生惊悚的变化，四肢、脖子、躯干……变得又细又长，猩红的舌头悬在口腔外，一节一节地伸长直至垂到地上，表皮漆黑一片宛如某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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