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公交 (1 / 2)
        红裙女人的身形纤细柔美，步态轻盈，笑容徐徐绽放，血泊中盛开的红莲一样妖冶噬魂。洋洋洒洒的雨丝穿过她的身体，坠于地面激起小小的带了尘土的水花，雨无法打湿的红裙张扬地飞舞，走出一条鲜血染红的道路。

        “千万不要应声深里的买衣女……”封七魄轻声嘀咕一句，目光停止追随红裙女人渐行渐远、慢慢融入无边黑暗的身影，他自嘲地笑笑，抬手一挥拦下迎面驶来的公交车。

        冰冷的雨水冲刷公交车锈迹斑斑的外壳，被昏暗的环境模糊了的车牌号使人看不清，公车上的五名乘客和一名司机见到外边一片漆黑还带着墨镜封七魄都微露诧异之色——走路真的不会撞到电线杆吗？

        咯吱——

        刺耳的关门声在这嘈杂的雨夜微不可闻，封七魄拍拍衣服上沾到的雨水环顾一下四周，将他们诧异目光收入眼底，不过这一次，他不打算解释，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左侧靠窗的位置坐下，左手手肘抵住车窗窗框，手掌托着脸，凝望车窗玻璃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容。右手情不自禁描摹“镜”中那人轮廓。

        缓缓移动的手指却忽然一顿，指尖停留在坐在右侧靠窗位置的男孩的镜像上。

        骨瘦如柴的十一二岁大的男孩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单薄衣服，衣服很不合身的，根本无法用来保暖的。

        因为夜晚没有太阳还下着偌大的雨，温度偏低。男孩蜷缩在座位上，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取暖，如同主人无力饲养、无奈之下只能抛弃在路口的小奶狗，可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好歹还有纸箱和棉絮给它保暖。

        而男孩什么都没有，身上的衣服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温暖，能温暖他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的体温。

        裸露在外的手臂布满或细或粗、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疤痕，有些黑的皮肤干裂粗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脏到发黑。年龄不大，手上却有了茧子，应是经常做粗活、重活和累活的缘故。

        若是放在平常，封七魄才不会留心一个落魄小鬼，但在阴暗的雨夜，一辆乘客寥寥、孤独地行使的公交车上，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男孩的嘴唇十分干燥，多次忍不住用口水润湿自己的嘴唇。自从封七魄上车，他受惊小兽般的眼神时不时落到封七魄身上，从头打量到脚。目光每次停留的时间都很短，他似乎在确定一件事，确定的过程中又害怕自己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在恐惧，恐惧来自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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