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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次日傍晚,身在永州的李继元就见到从常州落荒而逃的王德用,听到王德用嘴里蹦出常州失守四个大字时,李继元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万念俱灰,忍着想将赵家和自己的远方表亲王德用撕碎的心让他继续说完,李继元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光屁股的毛猴被赵家耍来耍去。赵承旭再三向他担保叛军只会在常州城周边游荡,还以捐赠军资为名把五万两银票塞在他的手里,拿了钱的李继元自然不会跟常州城外的叛军过不去,即使前段时间收到了枢密院的催文,但拿人手短的李继元在赵家和老座主之间选择了赵家,所以只派了两个都指挥的兵力去援助常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指挥使竟敢指挥军队出城与叛军野战,最终的战局反倒是官军像是被围剿的一方,城池沦陷势必引起朝廷震怒,哪怕是像常州这样的边远小城,如果不做点什么挽救的话,他这个湘中总督的位子是坐到头了。火气攻心的李继元一脚将案桌踢倒,桌上的邸报文案散落一地,李继元的私卫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捡,生怕一个动作不小心触怒了总督大人。
“赵延”
“末将在。”
“即刻传令全军,进山绞杀叛贼。”
“末将遵命。”
早已感觉大事不妙的赵延此时彻底慌了神,他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李继元,让这位湘中总督决定打破长期以来官军与叛军之间的脆弱平衡,他只知道一旦永州官军击败甚至彻底清剿叛军,赵家在湘中的利益将会遭到巨大的打击。得到命令的赵延并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传令兵而是先找到赵家在军队里的“耳朵”,让“耳朵”立刻出营将李继元的命令一字不落的通知赵家。
早在李继元收到常州沦陷的消息之前,赵承旭就收到了方天齐攻城的消息,只不过方天齐给他的解释是陶大顺的个人行为,叛军大部队并没有进城,意识到事情还有转机的赵承旭立刻写信对常州一事向李继元做解释,只不过被赵承旭指派送信的孙可刚出赵家大门还未转过几条街就被几个皂吏围住。平时依仗赵家作威作福的孙可刚想厉声呵斥这几个不开眼的皂吏,但又想到老爷的交代决定不生事,语气略带恳求地说道:“几位官爷是不是有些误会,我可是赵家的人。”
“赵家?抓的就是你们赵家。”说罢,皂吏举起水火棍作势要上前制住孙可。孙可想到老爷在他临走前反复叮嘱这封信他一定要直接送到李继元的手上,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孙可心里一横,从怀中拿出信封张口吞下。几个皂吏眼见孙可拿出信封吞下,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一个皂吏捏住孙可的腮帮,一个皂吏卡住孙可的脖子,想要阻止孙可将信封吞下去,可几个皂吏紧拦慢拦还是没能挽救那封信。领头的小校骂了句“混账”,随后用力一脚踢在孙可的肚子上,再看孙可挨了小校一脚后,两眼瞪大,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后就一动不动了。见到孙可没了动静小校上前推了推孙可见他没有反应,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已经死了。闯祸的小校慌张地对皂吏们说道:“此人违命拘捕,死有余辜。”
他杀的是赵家的人,赵家的怒火他一个芝麻官可承受不住,只能先将屎盆子扣在赵家的人身上。几个皂吏眼见出来人命,自然是与小校统一口径,只有这样潭州巡城司才能护住他们。
潭州巡城司内,楚忠梁脸色阴沉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几人,李继元临走前将潭州军务全权交予他,还让他暗中观察赵家的动向,打掉赵家的爪牙,所以楚忠梁让潭州兵马司派人日夜守在赵家周围,一有风吹早动立刻禀报,没想到几个贪功的皂吏竟然弄出了人命,死的人还是赵家家主赵承旭的心腹管家孙可。
“拉下去,军杖三十。”
跪在地上的几人顿时吓得面色惨白,三十军杖足以要了他们的半条命,可没有一个敢张口求饶,只能任由甲卫将他们拖出门外。处理完几人之后,楚忠梁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紫色虎豹搏杀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孙可之死早晚会被赵家发现,那封信的内容也将永无见天之日,他所能做的只有**,毁尸灭迹,装作无事发生,避免赵家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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