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短五日，瞬息而过。就在常州城内官军积极备战的时候，城外的叛军也开始集合部队，准备向常州进发。官军的斥候们突然发现大批叛军部队开始集结朝常州城方向赶来，即刻驾马狂奔回常州城向常州守备预警。得知叛军集结的消息之后，王德用立刻派人将消息告知韩尧叟和刘梓敬。

  见到韩尧叟和刘梓敬之后，王德用迫不及待地说道：“两位大人，叛军此次这么大动作的集结不同于以往，他们很可能要攻城了。”

  “王大人莫慌，一切交给韩某便是，至于刘大人您还是呆在城里吧。”刚见到两位同僚，韩尧叟交代完毕便在护卫的簇拥下，向城池方向走去，这常州衙门实际上成了韩尧叟的一言堂。衙门口，王德用和刘梓敬目送韩尧叟远去，相视无奈一笑，只好在心里默默希望韩尧叟能够击退叛军，如果不能击退，那这兵败的责任自然也是落到韩尧叟的身上。因为常州城墙低矮，当守城将士能在视线范围内发现叛军时，叛军的大部队距离常州城也不过三四里左右。此时韩尧叟也已经将军队集结完毕，趁着叛军还有些距离，便在常州城下摆开阵势。

  “大帅，趁官军还在列阵，我们冲吧。”陶大顺急不可耐的看着眼前的官军们，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血性，“你个猪脑子，你现在冲上去，万一他们当缩头乌龟跑回城里怎么办。给我老实等着。”挨了方琦的一顿骂，陶大顺才乖乖的站在方琦身边，只不过手中一直攥紧了刀柄。

  本以为自己手下的军队能在短时间内组成阵型的韩尧叟，实在是高估了城内守军和刘梓敬属部的训练水平。在叛军众目睽睽之下，急出冷汗的韩尧叟不断训斥士兵，手中的军鞭更是没有停下过，好不容易将军队整合完毕。韩尧叟才反应过来，叛军竟然没有趁机进攻。一阵后怕的韩尧叟马上冷静下来，虽然不知为何叛军没有进攻，但事已至此再想回头已经难了。一想到自己的手下的战力已经足以击败这些仓促组成的叛军，韩尧叟又恢复了以往的高傲，这些叛军将是他晋升路上的垫脚石。

  见到官军已经铺开阵型，方琦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转身对着身旁的陶大顺说道：“大顺，看你的了，记住击败官军之后，不要攻城。”

  “大帅，看俺老陶的吧。”陶大顺再也按耐不住，将手中的大刀，指向常州，在他身后，叛军的队伍开始向常州推进。顶在叛军队伍最前的自然是这段时间以来叛军裹挟的平民，以及一些督战的叛军精锐，小虎哥等人也在其中。在叛军松散但又坚定的推进下，叛军中的弓箭手已经能摸到官军的队列了，说是弓箭手其实就是原本山里的一些猎户，他们的弓箭用来射兔子打野雉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用来攻击装备皮甲的官兵，就只能挠挠痒了。不用陶大顺下命令，零星的弓箭已经飞到了官军的阵型里，显然在这些不痛不痒的攻击不能给官兵们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还是在官兵的队列中还是出现了一些慌乱，但又在韩尧叟的督战队给强势镇压下去。叛军的前列之中，小虎哥强压住心内的恐惧，对同伴们说道：“待会都机灵点，跟着大部队走，要么投降要么装死，大人就在城里等着我们。”

  “快点走，冲进前面的队伍里面你们才有活路，后退就是死。”督战的叛军对着磨磨蹭蹭的队伍不断吼道。面对后面叛军的刀枪剑林，被裹挟的平民们求生的欲望压过了对官军的恐惧，开始加速向前推进。最邻近的死亡，才是最恐惧的东西。

  就在叛军前列距离官军还有不到五十步的时候。韩尧叟缓缓拔出佩刀，向前一挥“前队进攻。”

  一声令下，军中的掌旗官立刻挥旗发出指令。只见官军的队列开始向前推进，从未经过阵仗的平民队伍中爆发出动乱，不断有人丢下手中的武器逃跑，也不断有人被督战的叛军杀死。

  看到部队的推进的阵势威吓到了那些乌合之众，韩尧叟轻蔑一笑：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前队冲锋。”又一道旗令发布下去，只见前列开始加快速度，士兵们已经可以看到叛军们的面孔，长枪刺进人群之中，血液和嘶吼激起了部分平民们的血性，官军的部队终于遭到了像样的抵抗。小虎哥他们始终躲在叛军前列的中间，并未最先接触官兵，也并未接触到后面督战的叛军。临时拼凑起来的平民军队自然不是正规军的对手，很快再也没有人能抵挡住官军的进攻，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大喊“跑啊”，这声喊叫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战场之中，叛军的前队的“士兵们”开始四散而逃，督战的少数叛军精锐见压制不住队伍的溃败，也不恋战，统统向后撤去。

  “杀，杀，杀”近千人爆发出喊杀声，原来是韩尧叟见叛军受挫，急想扩大战果，于是命令全军冲锋。后边的队列里大部分都是刘梓敬的部下，韩尧叟怕他们只会坏事，所以把他们放在了最后，前排的士兵多是王德用和韩尧叟自己的可战之兵。此时刘梓敬的部下看见自己人击溃了叛军前队，指挥官又下达冲锋的命令，他们身上的流氓习气也爆发出来，也不管队列如何，一股脑的冲向前去，把原来整齐的队列弄得分散开来。看见刘梓敬的部下如此不堪，韩尧叟心中怒骂“都是废物。”，但命令已下，这时候想要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韩尧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和王德用的部队。再看前方战场，官军的部队不断向前追，叛军的部队不断向后撤。眼看官军和溃败的叛军前队就要冲击到叛军大部队的时候，官军侧翼的小山林之中，突然杀出一支骑兵，冲在最前之人，赫然是陶大顺。突然杀出的骑兵，将冲锋在前阵型松散的官军将士们吓得魂飞魄散，常州城外的地形并不事宜大规模部队以及骑兵作战，但这支骑兵出现在官军并未设防的侧翼，来不及调整阵型的官军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杀得溃不成军，冲锋在前的陶大顺更是宛如杀神，大刀一挥就能击杀一人。而在此时，叛军的大部队也开始冲锋，人群中的小虎哥大喊：“别再退了，冲回去，”开始溃败的叛军前队也掉头冲向官军。正在前线督战的张玉见到军队乱状，顿时暗骂一声“韩尧叟这蠢货”，随后指挥亲兵聚拢部队，驱散乱军。但大势已去，张玉再怎么想挽回败势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下令撤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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